第23章
车马达的轰鸣声响彻街道,一路风驰电掣,如同游龙一般穿梭在高架桥上,最终停在了一栋废弃的烂尾楼前。
凯迪拉克的车门被打开,一双做工精致丶擦得光洁锃亮的红底皮鞋落在了水泥砂石横行的地面上。
零星的几点火光伴随着烟头的降落四溅,最後被皮鞋踩灭进几乎无人踏入的地面上,归于灰寂平静。
连拂雪顺手关上车门,仰起头,看了一眼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阴森破旧丶钢筋外露的烂尾楼,还有暗色如同玻璃蒙尘的灰色天幕,似有若无的土腥味让连拂雪搓了搓手臂冒起的鸡皮疙瘩,心想怎麽选了这麽一个位置,怪吓人的。
他擡脚往烂尾楼里走。
刚走进一楼,站在门口等了很久的两个大汉就迎了上来,道:
“连少。”
“嗯。”连拂雪双手插兜,说:“人呢。”
“在楼上。”大汉回道:“今天早上还想趁我们不备逃跑,被老大发现以後抓住了,用绳子捆了,丢在了三楼。”
“带我上去。”连拂雪说:“别把人弄死了。”
“放心,我们下手有分寸的。”大汉嘿嘿一笑:
“身上一点伤口痕迹也看不出来,全是内伤。”
连拂雪笑了一下,拿出烟,擡手丢给大汉,大汉手忙脚乱地接住,看清了烟的牌子之後,更加殷勤了,道:
“连少,这边走。”
连拂雪跟着大汉上了楼。
越往里走,人挣扎呼救的声音就越明显,面无表情地绕过一面墙,连拂雪终于看清了不远处被捆在凳子上,动弹不得的人。
于增坐在他旁边打游戏,听到脚步声,擡起头,见是连拂雪,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还分心和连拂雪打招呼:
“连少。”
他吩咐两个手下:“还不给连少拿一把椅子坐,没眼力见的。”
手下:“。。。。。。。。”
话音刚落,手机里传来惨烈的bgm,连拂雪看于增的脸色,简直比吃了屎还难看,就知道对方是输了。
“算了算了,我不坐了。”于增晦气地起身,把凳子搬到站着没动的连拂雪面前,道:
“连少,请坐。”
连拂雪看了他一眼,双手插兜绕过椅子,慢慢坐了下来。
于增掏出烟盒,给了连拂雪一根,又弯下腰,给连拂雪点上烟,在他耳边耳语道:
“封殷,四十三岁,容港本地人,原来是何家的司机,他老婆是何家的保姆。因为两口子手脚都不干净,被赶出了何家,但因为何家的关系,他女儿现在在容港第一中学上学,成绩优异。”
容港第一中学是省重点高中,如果不是成绩特别好,想进去念书,总得靠点别的法子。
连拂雪手指夹着烟,缓缓喷出白色的烟雾,神情被隐没在一片朦胧之中,淡声道:“我知道了。”
他弹了弹烟灰,眼神直直地看向封殷,道:
“就是你,撞了我弟弟?”
封殷双手被绑在椅子後,闻言道:
“我没撞。”
他说:“那天下雨了,视线不好,什麽都看不清。我开车好好走在街上,是你弟弟自己撞上我的车的,和我没关系。”
“他自己撞上你的车的?”
连拂雪身体微微前倾,道:
“你不是说下雨视线不好吗?又怎麽看到是我弟弟自己撞上你的车的?”
封殷:“。。。。。。。。。”
他想好的说辞被连拂雪一句话就给打乱了,一时间瞪圆眼睛,愣在当场。
连拂雪往後一靠,指尖夹着烟抽了一口,随即指尖一松,未抽完的烟在空中抛出一条线条,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封殷的脸颊上,烫的他吃痛出声:
“嘶。。。。。。。”
可还未来得及破口大骂,身边站着的保镖就接受到于增的信号,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封殷的脑袋上,道:
“连少问你话呢,哑巴了?!”
顶着後脑勺的疼痛,封殷一句话不敢再说,多说多错,索性装死。
我就不说,你能奈我何?
接下来,任大汉如何打骂,封殷都咬死了,不置一词,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撞的连江雪。
“你不说,就以为警察查不出来了吗?你也太小瞧警察了。”连拂雪说:“现场虽然没有设监控,但是有路人证人,谁不守交通规则,谁超速,一问就知道。周边的店铺门口也一定有监控录像,排查一下就知道是谁的责任了。”
他看着逐渐紧张起来的封殷,语气很慢,像是猫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