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心疼别人。”阮寄水擡起头,用清凌凌的眼珠看着连拂雪,一字一句道。
阮寄水知道连拂雪和他在一起的契机就是连拂雪有点花心滥好人的性质,对长得漂亮的美人都会有那麽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而这种心疼怜惜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很容易就变质,变成爱欲。
阮寄水知道自己是怎麽利用连拂雪的心疼怜惜而“上位”的,所以不忘来时路,不允许连拂雪心疼别人,发誓要从根源上,就把这种感情变质的苗头掐断。
连拂雪哪里像他想这麽多,见阮寄水连自己的弟弟的醋也吃,也没招了,敷衍道:
“行,我以後除了你,谁也不心疼,行了吧。”
“嗯。”阮寄水应了:
“可以。”
“。。。。。。。醋坛子。”连拂雪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
“以後你生出来的崽子估摸着也是个爱吃醋的。”
阮寄水想了想,说:“他应该会像你。”
连拂雪奇道:“你怎麽知道?才不到两个月。”
“因为我希望他像你。”阮寄水说:
“我每天都在想,能生一个和你相貌丶性格丶情商都随你的小孩。”
连拂雪闻言,心中登时一软:“你。。。。。。。”
“但是智商就算了。”阮寄水顿了顿,话锋一转,补充道:
“孩子的智商,必须得随我。”
连拂雪:“。。。。。。。。”
“喂!”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病房内传来江韵书的声音:
“江雪,你醒了?!”
连拂雪说话的声音顿时一顿,他擡起头,和阮寄水对视一眼,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连江雪已经醒了。
他看着又惊又喜的江韵书,表情迟疑,片刻後,才哑声道:
“江。。。。。。叔叔?”
他这声江叔叔,应该是给了江韵书不少的打击,连拂雪看见江韵书的神情很明显地一僵,嘴角的笑意全然凝固在嘴角,紧接着眼底便浮现出极其受伤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像是完全没有料到连江雪竟然会对自己这样冷淡生疏。
连江雪两三岁的时候,就被连云里带离了京城,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他早就没有了当初对母亲的记忆;江韵书也是心够狠,二十多年来都没有一次出现在连江雪的面前,以至于连江雪虽然在心里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将他认回,看向江韵书的眼神里,依旧充满陌生和小心。
他甚至没办法去开口,光明正大地称呼江韵书为爸爸或者妈妈。
江韵书愣在原地许久,直到理智勉强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他才很勉强地笑了一下,道:
“宝贝,你。。。。。。你醒了。”
他难得有些笨嘴拙舌,道:
“我,我是你另外一个爸爸,你知道吗?”
连江雪低下头,看着身上盖着的惨白的被子,轻轻点了点头,很刻意地避开了和江韵书的视线接触,轻声道:
“我知道。”
“那,那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江叔叔。”
江韵书抓着连江雪的手指,带着哭腔道:
“小宝,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声爸爸?”
连江雪:“。。。。。。。。”
他看着江韵书,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等到室内的气氛接近于凝冰窒息,连江雪才一点一点地,当着连拂雪和阮寄水的面,将自己的手,从江韵书的掌心里,缓缓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