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长信找了可以赶制的工匠,那工匠是个老手艺人,不过十足的落魄,家就在这条巷子里,因而蒋长信每日早出晚归的,其实并不是去逛窑子。
叶宁微微松了一口气,蒋长信见他的模样,随口道:“宁宁,你不会以我为出去寻花问柳,吃味儿了罢?”
他只是随口一说,因为叶宁不开窍,蒋长信也没有奢求他立刻开窍。
哪知叶宁的面色僵硬了一下,生硬的道:“铺子上还有事儿,我回去了。”
蒋长信已经被发现了,便把监工的事情交给程昭,追着叶宁出门,道:“宁宁,你不会真的吃味儿了罢?”
叶宁并不理会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加快脚步往铺子回去。
“哎呦……哎呦——”
叶宁刚回到铺子,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好似是在痛呼。
宁水食肆的门口还有好些人围观,抻着脖子往里面看。自从云江酒楼的人散去之後,食肆门口还从未围着这般多人。
叶宁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挤入食肆,道:“这是怎麽回事?”
崔岩见到叶宁,立刻迎上来,道:“师父!你终于回来了,出事儿了……”
原来叶宁走了不久之後,有一个食客突然抱着肚子倒在了地上。这会子正是用午饭的时候,铺子里全都坐满了,还有许多人领了号牌正在排队。
突然有这麽一个人倒在地上,立刻便被食客围观了。
那人倒下之後,直说食肆的饭食不干净,吃坏了他的肚子,肚子疼得要死,甚至疼得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打滚儿。
叶宁不在铺子上,崔岩帮忙看着,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一时慌了神。
崔岩道:“我请了大夫来,但是他不叫大夫看病。”
大夫就在一边,但是腹痛的食客不叫大夫近前,只是捂着肚子打滚儿。
“哎呦……哎呦疼啊……都来看看啊,宁水食肆的饭食,吃了会死人的!”
“他们的黄焖鸡卖得如此价廉,必然是坏的臭的鸡肉!哎呦……哎呦我肚子疼……”
叶宁垂目看着那人,对方虽然一直喊疼,但是这大热天的,没出汗,脸色也十足红润,一看便是来找茬儿的。
叶宁道:“这位客人说我们食肆的肉不好,吃坏了肚子,那便请大夫看看,若是真的有什麽问题,我们宁水食肆,一定不会不管的。”
打滚儿的食客道:“你们都是一夥儿的,大夫自然也是一夥儿的,肯定是看不出什麽来的……哎呦!哎呦好疼啊,要疼死了!大家都来看看,宁水食肆吃死人!”
旁边围观的食客很多,还有一些还未进门的食客,那些食客不知发生了什麽,但他们是来吃饭的,一看里面如此混乱,便也不打算进来了,直接转头离开。
叶宁道:“你要如何?”
那食客一听叶宁放了话,眼珠子当即转了转,道:“我自然也不如何,我是来吃饭的,结果被您们的臭肉害得腹疼难忍,你们怎麽也得……也得赔偿一些汤药钱,对不对?”
叶宁了然的道:“原来是来讹钱的。”
“你说什麽呢!?”食客提高了嗓门儿:“都来看看啊!都来看看,宁水食肆卖臭肉!怪不得三钱就能买到一份带肉的吃食呢!谁家这麽便宜?那不就是臭肉嘛!”
“我现在吃了臭肉身子不舒服,宁水食肆就是这番嘴脸啊!大家都不要吃他们家,都不要吃他们家!”
好家夥,叶宁冷笑一声,还来这儿强行避雷了。
正说话间,围观的人群骚动了起来,一行人排开人群走进宁水食肆。
这会子围观的人群虽然很多,但大多站在外围看热闹,没有人会主动走进来。打头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穿着奢华,一看便是有钱人家。
蒋长信眯起眼睛,对叶宁低声道:“是云江酒楼的掌柜。”
云江酒楼的掌柜姓郑,是云江地头蛇郑家的当家人,就是他指使着管事儿的与打手来给叶宁捣乱。
郑掌柜走进来,他身後还带着一堆的衙役。
郑掌柜道:“官老爷,就是这里骚乱,我这大老远儿的,便听到了声音。”
衙役道:“怎麽回事啊?”
那腹痛的食客一个轱辘从地上站起来,身姿何其迅捷,一点子也不像是腹痛的模样,指着叶宁道:“官老爷!官老爷您来的太及时了!就是他们,售卖臭肉,我食了腹痛难忍,这把子奸商,却推卸责任!”
郑掌柜摆出一张惊讶的面容:“什麽?宁水食肆竟然售卖臭肉!”
“无错!”那腹痛的食客一唱一和,道:“我刚刚就在这里吃午饭,突然腹痛难忍,仔细一闻,好家夥!这肉竟然是臭的!臭气熏天!”
叶宁笑了一声,竟还有互动情节了?郑掌柜和那个撒泼的食客一唱一和,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设了套等着叶宁呢。
叶宁垂目看了一眼桌上的黄焖鸡米饭,黄焖鸡全都吃干净了,汤汁都扒拉的差不多,米饭也没剩下多少,台面上最多的就是鸡骨头。
叶宁道:“这位客官吃得如此干净,若鸡肉真的是臭气熏天,您是如何入口的?”
“我丶我……”那食客的确是郑掌柜寻来找茬儿的,但因着黄焖鸡实在太好吃,一不留神直接吃光了。
找茬儿的食客支吾:“我丶我花了财币,自然……自然是要吃的,起初我就闻到臭味了,可是我觉得啊,这宁水食肆生意如此红火,也不至于用臭肉,结果谁知道呢?越吃越臭啊!”
郑掌柜打了一个颜色,那食客立刻扑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呦喂……哎呦……我肚子好疼,好疼啊!”
“大家都来看看啊!宁水食肆的肉是臭的,还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