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都打出去!打出去!”
衙役赶紧将郑掌柜和找茬儿的食客打出去,叶宁朗声道:“郑掌柜,别忘了赔我的五十贯钱。”
闹事儿的人全都被打出去,孙刺史点头哈腰:“曲大人,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叫您看笑话了。”
曲音淡淡的道:“今日我本是邀请孙刺史一同享用美味的,别被刁民破坏了心情。”
“是是是。”孙刺史点头:“您说的对,实在太对了!”
曲音哪里想请孙刺史吃饭,其实是因着蒋长信叫他过来,若不是蒋长信叫他出马,曲音根本看不上这位孙刺史。
叶宁引着衆人上了二楼的雅间,雅间的格调很清幽,但是与云江酒楼的奢华是比不得的。
叶宁将菜牌子放在台面上,孙刺史看了看,面露嫌弃之色,似乎觉得叶宁的这些黄焖鸡,实在太便宜了,三四钱一份,就算加足了配料,也才十个钱,怎麽能配得上自己这刺史的身份?更加配不上曲音这大长秋的身份。
孙刺史硬着头皮点了一些,把最体面的菜色,全都点了上来。
很快,黄焖鸡便端上来,一共两份,曲音和孙刺史对坐着,曲清非甚至没有坐下来,要挎着秀衣剑,兀立在曲音身後,他冷着脸面,不茍言笑,孙刺史真真儿是食不下咽。
呼——
叶宁将小砂锅的盖子掀开,一股喷香的滋味儿蒸腾而出。
孙刺史上一刻还十足嫌弃,下一刻竟露出震惊的表情,使劲吸了吸鼻子。
“好香!”他忍不住感叹。
曲音道:“孙刺史尝尝罢,今日曲某请客,孙刺史可不要与我客套。”
孙刺史实在没忍住,夹起一块鸡肉送入口中,惊艳的睁大眼睛。往日里他请宴席都是在云江酒楼,摆盘自是讲究的,食材自是金贵的,但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吃,面子是足的,但吃起来总是差点滋味儿。
孙刺史吃过黄焖鸡米饭,这才明白,差的就是这烟火气息。
孙刺史一不留神,直接吃光了一砂锅的黄焖鸡,米饭伴着汤汁儿,全都给吸溜了干净。意犹未尽的一擡头,赫然发现曲音根本没有动筷子。
孙刺史又是尴尬,又是後怕,上官还没动筷箸,自己倒是吃得干净。
曲音淡淡的道:“孙刺史吃得可好?”
“好!好……”孙刺史连连点头。
曲音这会儿连客套也不客套了,道:“既然吃好了,那曲某便不送了。”
鸡肉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孙刺史尴尬的站起身来,道:“那……下官便不打扰,先告辞了。”
阿直打开雅间的门,道:“孙刺史,请。”
“不敢当不敢当!”孙刺史一打叠的作礼,擦着冷汗退出了雅间,从二楼走下来。
离开宁水食肆的时候还回头多看了一眼招牌,恶狠狠的道:“姓郑的做的好事儿,差点将我也给连累了去!”
孙刺史离开,叶宁和夥计们将店面收拾的差不多了,阿直请叶宁和蒋长信上楼。
叶宁进了雅间,奇怪的道:“曲大人怎麽没用膳食,是今日的黄焖鸡,不和曲大人的胃口?”
香菇去了梗子,腐皮也没有炖烂,都是按照阿直叮嘱做的。
曲音道:“对着不相干的人,曲某向来是食不下咽的。”
阿直道:“义父,我将这些装在食合里,带回去如何?”
曲音点点头,阿直麻利的开始装食合。
曲音端起茶杯来,轻轻的呷了一口,道:“今日我可算是帮了叶老板一个大忙?”
叶宁道:“曲大人仗义出手,叶宁自然感激不尽。”
曲音挑眉,瞥向一旁的蒋长信,道:“六皇子呢?今日若不是曲某赶到,恐怕铺子都要被云江酒楼砸了,我帮了如此一个大忙,六皇子是不是需得欠曲某一个人情?”
叶宁微微蹙眉,看向蒋长信。
蒋长信和曲音如今是合作的干系,只不过两面都有自己的考量,虽说是结盟,却也不是坦诚相对的,各自有各自的芥蒂。
若是因为自己铺子的事情,叶宁心想,让蒋长信平白欠了曲音一个人情,人情债可是最不好还的,怕是以後蒋长信要受曲音的挟制。
蒋长信一笑,他的笑容淡淡的,因着唇形略薄,带着一股薄情的错觉。
“曲大人何出此言呢?”蒋长信道:“我可是个傻子,不懂什麽叫人情债。”
曲音端着茶杯的手明显一僵,脸色也跟着僵硬起来。
叶宁眨了眨眼睛,松了口气,忍不住感叹着,果然是蒋长信,脸皮真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