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子,跑堂儿便将蒋长信的超豪华版螺蛳粉端上雅座,那个跑堂儿的又是阿直!若不是蒋长信知晓食肆里有小十个跑堂儿,还以这食肆里只有阿直一个人做活儿呢。
螺蛳粉装在大海碗里,汤头满满的溜边儿,里面的粉冒着尖儿,酸笋小山一样堆着,旁边的碟子里则是放着各种各样的加料,整整排了一个大承盘,阿直步履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碗里的汤水只是轻微的晃动,连涟漪都不起一丝。
蒋长信的唇角突然挂起浅淡的笑容,他装作不经意,突然伸出腿来。阿直正好绕过桌子走过来,这是个视觉死角,一不小心,就会将滚烫的螺蛳粉泼出去,要知晓,这香香臭臭的螺蛳粉若是泼洒一处,可是不好擦洗的。
眼看阿直就要绊倒,他的步履突然顿了一下,十足机警,绕过蒋长信走过去。
蒋长信冷笑一声,他果然是会武艺的。
没能绊倒阿直,蒋长信突然变脸,一张俊脸苦瓜似的皱在一起,嘴里发出“哎呦”一声,曲起腿来抱着膝盖。
叶宁吓了一跳:“怎麽了?”还以为烫着了蒋长信。
蒋长信“恶人先告状”,可怜巴巴的指着阿直:“他踩到我了!”
阿直:“……”?
蒋长信又道:“宁宁,你这个跑堂儿的,笨手笨脚的,踩到了我没有干系,毕竟我是宁宁的夫君,也不算是食客,可是若是踩到了旁的食客,那可就不好了。”
蒋长信说话茶里茶气的,可是他有“傻气”护体,一般人都不会觉得一个傻子茶气。
阿直干活麻利,从来不躲懒,体力也好,就是不爱说话,和笨手笨脚是不沾边儿的。
蒋长信却道:“我看还是叫他去後面厨房帮忙罢。”
叶宁听他说得真切,还一直抱着自己的膝盖,阿直又不回嘴,还以为阿直真的不小心踩到了蒋长信,便叫阿直去後厨帮忙了。
蒋长信笑起来,对着阿直离开的背影,露出一抹得意且挑衅的笑容,虽然阿直根本看不到。
程昭:“……”
今日宁水食肆开张,来吃免费鸡子的人很多,拢共小十个跑堂儿,竟是忙不过来了,有些手忙脚乱,叶宁也打算亲自下去帮忙。
蒋长信拦住他,道:“宁宁,你别去,让程昭去。”
程昭:“……”果然是我亲主子爷!
程昭本想也点上一份螺蛳粉,加上两大份猪脚两大份虎皮鸡爪,外加两大只金丝炸蛋,哪知晓还未解馋,得先干活儿?
程昭苦着脸,一脸不情不愿。蒋长信却道:“程昭,快去。”
程昭:“……是,少郎主。”
程昭回头看了一眼雅座,呿了一声,这才下了一楼,看看有什麽可以帮忙的。跑堂儿的实在忙不过来了,听说程昭来帮忙,将一份加料塞在他手里,道:“一人食甲一号,快去,食客要加料,等半天了,快送过去。”
程昭端着加料,往一人食的座位走去,定眼一看……
好嘛,那个食客是于渊!
于渊已然吃完了一份螺蛳粉,还剩下一点汤头,因而免费续了一份粉儿,又觉得只有粉儿,不得解馋,还是要再加点东西才好,毕竟自己告假一次不容易,还被主子爷撞到了,也不知下次能不能告假。
于是于渊一口气又加了一大堆的料,正喝茶等着,一声闷响,跑堂儿的态度恶劣,将承盘墩在他的桌上。
于渊:“……”
“吃吃吃!”程昭道:“吃这麽多!”
于渊挑眉,道:“怎麽是你?”
“你还说呢,”程昭道:“你告假出来原是来吃螺蛳粉的?我还当你要去做什麽,神神秘秘的!馋死你了。”
于渊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道:“今日我可是食客,你对我应当恭敬一些。”
“你……”程昭气得瞪眼,双手叉腰,浑似一只要爆炸的河豚。
程昭道:“吃不吃?不吃我端走了。”
“当然吃。”也不知是不是休沐的缘故,于渊今日话比平日都多一些,道:“你站一站,台面上没地方了,我把加料倒进去,你把空盘子收走。”
程昭深吸一口气:“你真当我是跑堂儿的了?”
于渊淡淡的道:“毕竟我可是于郎君。”
程昭:“……”!!!
就在程昭马上爆炸之时,叶宁的声音从後背响起:“于郎君,你们认识麽?”
程昭就顾着和于渊拌嘴了,二人谁也没注意叶宁从楼上下来,正巧看到他们在交谈,那模样绝对不是跑堂儿和食客在交谈。
叶宁一时好奇,便走了过来。
程昭被抓了一个正着,後背发麻,要知晓于渊是见不得光的,整个蒋家都没人知道于渊的存在。
程昭:“认识!”
于渊:“不认识。”
叶宁看了一眼程昭,又去看于渊,挑了挑眉,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程昭干笑,真想把空盘子扣在于渊头上,这个木疙瘩,叶宁都来抓包了,他这时候说不认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然要说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