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
衣服是新买的。他送的手链没有带,他送的项链也没有带,全身上下的饰品只有那对月亮似的耳环,很早开始,阮希音就一直戴着,从未更换。
她喜新厌旧的“毛病”很重,其他饰品衣服都换的频繁,只有这对耳饰不曾换过。
纪舒想起阮希音说过这是她外公留下的,也记得她一直很愧疚在她外公临终时没能赶回来见他,这对耳环看似华美,寄托了她的思念,也承载了她的心结。
她还没有释然她外公离世的事,又没有道理地觉得这全是自己的错吗?
纪舒忍不住问:“你还没有释然吗?”
他是想问她是不是还没有释然外公离世的事,但不知道他心理活动的阮希音却会错了意。
她有一瞬心思被戳破的窘迫,本来强硬的台词都成了她耿耿于怀的呈堂供证,偏偏她只能口是心非地反驳,无论说得多麽理直气壮,心里到底没有底气。
她不解地也问了一遍自己:你还没有释然吗?
阮希音按下心中的悸动,面无表情地答:“不管我释没释然,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我怎麽想跟你没关系,你怎麽想我也不关心,反正你不要太自作多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纪舒见她会错意,眉头微蹙,想解释,被阮希音强硬地打断。
“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什麽意思呢?大半夜地站在我房门口,难道你的心就清清白白。”阮希音沉下脸,有点恼羞成怒地说:“你有什麽事,就请直说。”
纪舒唇角微颤,双腿交叠,偏过脸,光恰好从斜上方照过来,头发的阴影笼罩在他半张脸上,他沉默了半响,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对什麽东西妥协一般承认:“我的心确实不清白。”
阮希音身形一怔,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惊讶他竟然毫无负担地就说出了这句话。刚才那一番控诉不过是她的激情之言,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想得太清楚。
所以他是承认了,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听演唱会,就是为了来见她吗?他想从自己身上获得什麽呢?
阮希音心里困惑,开始打量起面前人。纪舒的眼神讳莫如深,神色像黑色雨林中的雨露般不可捉摸。她看不出答案,只能独自猜测起他的想法。
是什麽呢?
阮希音把自己有的东西全部都想了一遍,似乎没有他会需要的,至少没有珍贵到他会千里迢迢屈尊降贵跑过来的程度。他不缺钱,不缺人脉,不缺资源也不缺认知,他独立又强大,什麽事都能完美实现自给自足,她完全想不到有任何事是她有概率插手的。
难道是他突发奇想要进军美妆板块?这也没道理啊!他又不是不认识其他相关邻域的人,怎麽就独独缺一个她?况且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也不跟她交流工作上的事,只是告诉她,如果她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麻烦,都能寻求他的帮助。
他的心能有什麽不清白的?
阮希音实在是想不通,开门见山地问:“你想要什麽?”
纪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应答。
阮希音不耐地挑挑眉,毫不避讳直勾勾地看向他言:“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走了,我还要补觉呢!”
她踩着皮鞋往地上的毛毯上踏了踏,“看在我们曾经……一场的份上,我才在这里和你聊那麽久!”不然她才懒得搭理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和稀奇古怪的心思呢!
纪舒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我怕我直言,你会生气。”
“我哪里是这麽容易生气的人啊!你不直接说,耽误我夜晚宝贵的时间,我才会生气!”
纪舒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还在犹豫。
阮希音求知欲更旺盛了。纪舒不是犹犹豫豫的人,做任何事都是目标明确,执行力超强,到底有什麽事会让他吞吞吐吐的呢!
不想显得自己太在意,阮希音转过了身。
纪舒站在她背後,终于开口:“音音,我无法再忍受这样的局面,我尝试过克制,尝试过放手,可我最终还是做不到。”
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倒映在地上,同样的缄默。
阮希音在无声间握紧了拳头,“那你想怎麽样?”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想要什麽机会?”
纪舒说:“我们复合吧。”
阮希音听到了山崩地裂的声音,苦苦压抑的情绪瞬间溃不成军。
气血翻涌间,她的手握得更紧了,这样似乎还不够,她下意识地咬上自己的唇,原本淡粉色的嘴唇被她咬得充血,几乎要变成鲜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