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姮与他并不相熟,所以只能秉持着礼貌简单地回应他。
崔府後院占地较大,就这样走了半刻终于来到给他们安排的厢房。
奔波劳累了许久,在崔府的安排下沐浴过後,各自在房里休息。
日落西山,崔府为他们准备了接风宴。
“来来来,为了庆祝我们能够相聚一堂,这是难得的缘分,为了这个,我们一起干一杯!”崔明璨举起酒杯,率先站起身来。
他们一桌都是坐着年轻人,而崔氏夫妻为了让他们更加好说话,在跟他们说完几句话後,去了另一桌吃,让他们不必顾及长辈,喝不尽兴。
朱鹤本来与他们不熟,但奈何此人最擅长自来熟,也跟着坐了下去,就坐在白玉姮旁边……的旁边。
岑楹眼尖,一屁股把他挤开,坐了过去。
她在乐清镇时就看这个小子不顺眼,两人一路上也算是相看两厌,占了他的位置後,岑楹扬着下巴,挑衅地笑看他。
朱鹤心气不顺,被她一屁股挤得脚步虚晃,稳了稳又对上这丫头的不善眼神,咬了咬牙,正欲绕道坐另一边。
脚还没有迈过去,只见一座小山似的人安稳坐下。
朱鹤:“……”
朱鹤无奈,只好坐在裴渊旁边,心想着好好讨好一下她的师父,也算是一个接近她的好法子。
这般想罢,那点微怒也消了,乐呵呵地与裴渊搭话,但後者本就恼他没有眼力劲凑上来,对他爱搭不理,朱鹤也知晓他的性子,说得起劲。
身为较劲中心的白玉姮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暗暗较劲的暗涌,见崔明璨站起身敬酒了也斟了满满一杯。
方才她闻过了,这酒醇香厚重,是不可多得的好酒,她殒身百年,最想念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一口酒。
待会儿定要喝个够!白玉姮拎着酒杯乐呵呵地想道。
崔明璨说完,朱鹤也举起一杯酒,朗声道:“诸位,这杯酒敬我们不打不相识!”
说罢,豪饮完,又道:“岑姑娘,这杯酒敬你,我那日对你无礼了,我罚酒一杯,希望我们能化干戈为玉帛!”
岑楹也举起来,就算对他没个好脸色,但此刻也愿意给他个好脸,伸手不打笑脸人。
“行,这杯酒我喝了,但——”岑楹话音一转,一双灵动的杏眸转了转,“一杯酒可不能让我消气。”
“岑姑娘要当如何?”
“三杯!至少得喝个三杯,我就跟你消了那夜的恩怨!”
朱鹤笑笑,喝完一杯又一杯,岑楹鼓掌,道:“豪气!”
说罢,自己也将手上的酒喝了。
喝了这一杯酒,就算不是很熟悉也算是认识了。
朱鹤又一一敬过桌上的人,敬那日在船上的救命之恩。
“白姑娘……”
朱鹤斟了一杯酒,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喉间一时滞涩,在她看来的视线下难掩的紧张。
白玉姮闻言站起身,笑吟吟地握着酒杯,目不转睛地看他。
“朱公子。”
“白姑娘,”朱鹤低垂下头笑了笑,“这杯酒我敬你……”
白玉姮眼睛瞧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敬你当时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舍命相救,今日我朱鹤就不会完好地站在这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朱鹤说的情真意切,“我没有什麽本事,但家中还是有些能力的,如若遇到事情可以来南岭朱府来寻我,若用得上我,我定当鼎力相助!”
白玉姮救人也并非是为了好处独独救他,所以她道:“朱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救人本就是我们修炼之人应该做的,不必挂在心上。若非要回报,只需朱公子在看到不平之时伸出援手,如此便可。”
朱鹤心下一叹,心道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女子,心胸宽广丶心怀天下。
他如何想的白玉姮不愿知晓,见话已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几巡下来,几人也算是喝开了,话也多了起来。
一顿酒喝到月挂柳稍。
几人摇摇晃晃被人扶了回去。
“改天一定要喝个尽兴啊!”崔明璨大声朝他们喊着,摇摇晃晃的就连贴身小厮都扶不住他了。
“好啊!下回一定!喝他个昏天黑地!”朱鹤也不胜酒力,两腮通红,脚步虚浮,压得自家小厮也跟着晃晃悠悠。
夜色微凉,几人三三两两落在四处,白玉姮还算比她们要好的,至少不上脸,脚步也算稳健,只是走得比旁人要慢许多。
一下子便落在了後面。
裴渊不爱与人接近,所以只能自己缓慢地走着,见走在前面的人脚步停住,站在自己身前,心下一热。
原本恍惚不清的视线也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