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震耳中嗡嗡作响,心如鼓震,心下戚戚,又不敢置信:“你你你你是何人!?胆敢用此尊称!!”
崔明璨本就被他气得愤懑不已,闻言紧忙从李天阔身後探出来,狠狠地啐他一口,腰杆直挺,颇有几分狐假虎威之态:“呵,尔等粗鄙卑贱之人见到我们家贤王殿下为何不跪?不仅不跪竟还敢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严震唇颤牙抖,本还想挣扎,但被贺思一冷声呵斥,便滑溜地哆哆嗦嗦跪下了。
李天阔无奈地看了眼崔明璨,觉得此人甚有几分大监的天分。
身後的低低轻笑声更是让他唇角扬起,他听见身後人低语道:“崔明璨还挺有范的。”
白玉姮同意:“嗯,很有宫里有眼力见儿大太监的范儿。”
岑楹又是噗嗤一笑。
崔明璨自是听见了这麽大一声笑,他龇牙,警告这两人别灭他威风,却被裴渊冷冷地瞥了一眼,眼里的不耐警告更甚。
“……”嘁,有什麽了不起的,我也有靠山!
想罢,直接站在李天阔身边,尽忠尽职地当护卫当小太监。
以後李天阔,不,李兄就是他最最最结实最大最闪亮的大腿了!他要抱紧金大腿!!
见他这个不值钱的样子,又引来白玉姮和岑楹轻笑。
严震此刻却怎麽也笑不出来。
两股战战,跪在发寒坚硬肮脏的地上,拿出最恭敬最虔诚的礼数跪拜贤王。
“下官严震,叩见贤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李天阔不言,对白玉姮两人道:“你们继续问。”
严震心下一慌,又急又惧。
怕他们从徐华继口中问出些什麽来。
但瞥到地上的污血时,心下一松,这人被他狠狠打成这样,舌头都断了,只怕他们要有心无力咯!
这样想着,本来慌张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甚至存了看他们笑话的心思。
还没等他安心多久,在白玉姮重新问了一遍画皮大仙是谁,徐华继能发声後,严震倏然惴惴不安,如何也想不通一个伤成那样只剩一口气就要咽下的人居然还能说话!?
“画皮大仙是谁,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不丶不知道,我从未见过此人,都是他身边的少使与我交接。”
白玉姮拧眉,又道:“少使是谁?你们如何联系的?可知他模样年岁?以及住所?”
“此人蒙面只露眼睛,声音不男不女,雌雄难辨。每月初三会亲自前来找我……”
“竟这般谨慎!”贺思讶异。
“花丶花丶花……”他面容扭曲,似是想阻止自己说出口,与一股力量在作斗争。
“殿下!”一旁安静的严震忽地大声喊道,李天阔不悦地看他,严震心乱如麻,但还是抖着身体,硬着头皮道,“殿下既与恭王殿下多年未见,不如由臣下带您上门,叙叙旧情?”
“……”李天阔盯他半晌,蓦地一笑,露出森白的牙,“好啊,我们现在便走吧。”
说罢,擡脚走出牢里。
见身後并未有人跟上来,他冷着脸擡眸,“怎麽?严大人不是要给本王带路?”
“走啊。”
“……”严震汗流浃背,後脊发凉,强颜欢笑道,“殿下的几位贵客也一起吧,好让府内一起招待招待,不能落了这东道主的礼啊……”
“……”李天阔嘴角的笑抿直,“不必了,我们先走,他们,”一双锐利的鹰眼似是能穿透人心,刺得严震颤如筛糠,他平静继续道,“自然有他们的事要干,本王与恭王叙叔侄情不需要外人在场,你说是吧严大人?”
“……是丶是,殿下言之有理,是微臣思虑不周。”
“严大人,带路吧。”
这一声好似阎王索命,严震就算百般不愿,但也无计可施无可奈何,谁让他自打嘴巴说出的话,这回怎麽样都不敢违抗不尊,灰溜溜地走过去。
李天阔回头对他们缓声道:“你们继续,我稍後便回。”
而後又对贺思道:“以上礼相待。”
贺思垂首:“是。”
两道匆匆脚步离开大牢。
牢中几人目光齐齐看向独自争斗,抗衡得五官歪七扭八的徐华继身上。
“你方才说的花……”
他们本还以为线索中断时,他竟吐出一个花字,声虽然不大,又被严震突如其来是喊声遮掩,但也都听到了,几人霎时有了人选,皆是惊讶对望。
“可是花莲事?”
崔明璨震惊不已,声音又尖又细,刺得人耳蜗生疼。
徐华继闭了眼,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