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问了些旧事。”
“旧事……”
柳阁老的声音沉了沉,“都告诉他们了?”
“该说的,都了。”老妪道,“不该说的,老身烂在肚子里。”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只有茶杯轻碰桌面的声音。
萧以安和谢珏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都捏着把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柳阁老才起身告辞:“师太多保重,以後……或许不会常来了。”
“大人也多保重。”
老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脚步声远去後,萧以安和谢珏才从内间出来。
“他们说什麽了?”萧以安急问。
老妪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没什麽要紧的,只是叙叙旧。”
她顿了顿,对谢珏道,“大人把卷宗放回去吧,该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了。”
谢珏依言将卷宗放回绣谱,心里却觉得不对劲。
柳阁老的到访太过蹊跷,老妪的反应也透着古怪,像是在隐瞒什麽。
“我们先回去了,师太有事随时派人找我们。”谢珏道,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
离开静心庵时,日头已经偏西。
萧以安回头望了眼掩映在竹林里的庵堂,总觉得那片寂静背後,藏着什麽不安的预兆。
果然,当晚亥时,玄镜司卫匆匆来报:“大人,静心庵出事了!慧能师太……圆寂了!”
萧以安和谢珏赶到庵堂时,禅房里已经围了几个女学生,都在低声啜泣。
慧能师太躺在榻上,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手里却紧紧攥着什麽。
苏绾红着眼眶,哽咽道:“傍晚还好好的,晚课回来就发现……师太没气了。”
谢珏走上前,轻轻掰开老妪的手。
掌心躺着枚小巧的玉牌,上面刻着个“柳”字,玉质温润,显然是贴身戴了多年的物件。
“这是……”萧以安愣住。
“是当年救我的绣娘戴的!”
苏绾忽然道,“我记得这玉牌,绣娘说,是一位柳姓大人送的,让她遇到难处就拿这个去找人。”
萧以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柳阁老!一定是他!他怕师太说出更多秘密,杀人灭口!”
谢珏却摇了摇头,仔细检查着老妪的遗体:“师太身上没有外伤,嘴角也没有异样,不像是被人害死的。而且……”
他看向那枚玉牌,“若柳阁老想灭口,不会留下这麽明显的线索。”
“那他为什麽要在这个时候来?为什麽师太刚见过他就死了?”
萧以安激动道,他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刚刚还好好的人,会突然离世。
“以安,冷静点。”谢珏按住他的肩,“你想,若柳阁老真想杀人,何必亲自来?派个杀手岂不是更干净?他大张旗鼓地来上香,又与师太谈了半个时辰,更像是在告诉我们,他与师太的死无关。”
他拿起那枚玉牌:“这玉牌,是师太主动攥在手里的。她是想告诉我们,柳阁老与苏家案有关,却未必是凶手。”
萧以安怔住。
“那师太是……”
“或许是旧疾复发。”谢珏道,“老妪年事已高,又瞎了眼,心里藏着太多事,一时撑不住也有可能。”
他看向苏绾,“师太近日可有不适?”
苏绾想了想,点了点头:“前几日说过心口疼,我们让她休息,她总说没事,还在教我们绣暗纹……”
“暗纹?”谢珏追问。
苏绾引着他们到隔壁的房间,里面摆着架屏风,上面绣满了牡丹,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师太说,这屏风上的花藏着东西,让我们好生保管,等遇到能信得过的大人,就交出去。”
谢珏凑近细看,果然发现了端倪。
每朵牡丹的花瓣数量都不一样,有的五瓣,有的七瓣,花蕊的颜色也有细微差别,有的偏红,有的偏紫。
“这是……用暗纹绣记录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