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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人皮面具（第3页）

萧以安一字一顿，“既然发现了新骨和断发，那片地方……恐怕不止这点东西。劳烦你再走一趟，带上几个信得过的丶胆子大的兄弟，给我把那片地方……一寸一寸地，仔细筛一遍！看看底下，还埋着什麽东西！”

白秦之眼神一凝，随即咧开嘴：“挖坟掘墓？这活儿……够刺激！我喜欢！放心，保管挖地三尺，连耗子洞都给他掏干净！”

白秦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暖阁内再次剩下两人。

沉重的气氛并未消散。

窗外，天色依旧阴沉，湿冷的空气仿佛能渗入骨髓。

萧以安走到窗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人皮……僞装……灭口……倒卖贡品……这江南的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污浊腥臭。”

谢珏走到他身後，温热的手掌覆上他微凉的手背，沉稳的声音带着力量：“再污浊的水，也有清流涤荡之日。永丰仓，就是第一道闸。”

萧以安反手握住谢珏的手，汲取着他掌心的温度，心中的寒意被驱散些许。

他转身，仰头看着谢珏深邃的眼眸：“三日後子时……谢大人，这次，你我并肩，可不能再让鱼儿溜了。”

“不会。”谢珏的回答简短有力。

他擡手，用指腹轻轻过他的眼，动作自然亲昵，“这几日，你安心待在驿馆，养足精神。外面的事，有我。”

“那怎麽行？”

萧以安不满地挑眉，“本王可是……”

“听话。”谢珏打断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你的肩膀，还有那皮子背後牵扯的诡异……我不放心。”

这近乎直白的关切让萧以安耳根微热，心头却像被温水流过。

他撇撇嘴，终究是没再反驳，只是嘀咕了一句：“那你得保证，把姓孙的给我全须全尾地带回来！本王要亲自审！”

“好。”谢珏应下，看着萧以安难得乖巧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暖意。

·

当夜，驿馆另一处院落。

柳阁老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柳忠将一份密报无声地放在书案上。

上面简要记录了白秦之带回的诡异发现，以及永丰仓行动的部署。

柳介拿起密报，就着烛光细细看完。

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越发深邃锐利。

他枯瘦的手指在“人皮疑似物”丶“断发”丶“新骨”几个词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永丰仓子时”几个字上。

“老爷，”柳忠低声道，“安王殿下和谢大人这次……怕是捅到真正的马蜂窝了。那东西……邪性得很。”

柳介没有立刻回答。

他拿起密报，缓缓移到烛火之上。

跳跃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纸张边缘，迅速蔓延，将那些骇人的字句化为灰烬。

橘黄的火光映照着他沉静如古井的脸。

“马蜂窝捅了，才能看清里面藏着多少毒虫。”

柳介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邪性？再邪性的东西，也怕光。”

他看着最後一点纸角化为飞灰，才擡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永丰仓的方向，也望向驿馆深处那亮着灯火的暖阁。

“忠伯。”

“老奴在。”

“告诉我们在织造局和府衙里的眼睛，永丰仓那边，不管发生什麽，只做一件事。”

柳介的眼神在烛光下锐利，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命令：

“护好该护的人。其馀的魑魅魍魉……自有天收，或，人收。”

“是，老爷。”柳忠深深躬身，领命而去。

书房内，柳介独自一人，负手立于窗前。

窗外夜色如墨，湿冷的寒气无声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