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好奇,郡主,裴夫人,沈素秋,人命对你们来说就那麽轻贱吗?为了陷害我,不惜随便害死一个无辜的人。”
“胡说,人明明是你害死的。”时云珠说,“不管是被强还是杀人,终归要有个交代。沈素钦,你今日绝无可能干干净净走出这裴府。”
“我走不走得出这裴府,不是你说了算。”沈素钦双臂环胸,“人死在相府,我不过是倒霉,路过的时候恰好碰上了,与我何干?”
“不过郡主真的确定要追究高天宝的死因吗?若是真查出他是自杀的,可如何是好?相府夫人勾结郡主,逼死无辜百姓,这桩匪夷所思的冤案,若是写成话本在民间流传,怕是能传上好几年呢。”沈素钦继续说。
“要不要现在就请仵作来验尸,大家都知道只有自己刺向自己的时候,刀刃才会斜向上走。。。。。加上血书。”
“好了,”裴夫人适时出声,“逝者为大,既然萧夫人说他是自杀,那便自杀吧。”
沈素钦清楚,裴家人不敢请仵作来验,若是坐实高天宝自杀,那麽後面的一连串事裴家就藏不住了。
“来人,收敛尸骨。”裴夫人说。
“不行,”时云珠又跳出来,“沈素钦,人是因为你而死的,你不可能一点责任也没有。”
时云珠今日硬是不让沈素钦好过,一次又一次跳出来挑事。
这回,沈素钦还什麽话都没说呢,萧平川站出来,将沈素钦护在身後,一字一句道:“郡主,虽然我不打女人,但可以为你破例。”
“萧平川!你敢。”
“你可以试试。”
一直没怎麽说话的沈素秋突然开口:“让他们走吧。”
沈素钦瞥了她一眼,“我要把高天宝带上。”
“可以,拿血书来换。”
沈素钦将血书甩给她。
沈素秋接过血书细看两眼,交给裴夫人。
裴夫人确认无误後,示意家丁进去查看。
家丁俯身探查高天宝气息,完事之後拔出其胸口的刀,找准心脏狠狠又补了一刀。
沈素钦怒目瞪他。
“现在你们可以把尸体带走了。”
裴夫人发话,接着她当着衆人的面将血书撕毁,若无其事地走了。
很快,整个暗香院只剩沈素钦跟萧平川两个人。
沈素钦长叹一口气,转身走进屋内,蹲在高天宝身侧,帮他合上眼睛,叹息道:“到最後还是没能保住他的命。”
她教高天宝刺的那刀,其实没刺在要害,救一救还是能救得回来的。
谁知裴夫人做事如此滴水不漏。
屋内血腥气浓重,腥甜的味道熏得人心里发酸。
萧平川站在她身後,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一下,可擡起手,犹豫半晌还是缩了回去。
沈素钦拔出高天宝心口的弯刀,在自己身上把血渍擦干净,收进怀里,对萧平川说:“请将军帮我个忙,陪我去送个尸。”
“好。”
给高家送完尸,萧平川安排人帮着下葬,又如数给了银子,还低调将高家送出都城隐匿形迹,这是後话。
两人做完这些,都城已经华灯初上,城中陆续亮起灯火。
他俩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在路过一家破旧的小酒馆的时候,萧平川突然开口:“进去坐坐?”
“好。”
小酒馆屋檐低矮,越往里光线越暗,两人坐在角落里,几乎半身都埋在沉甸甸的阴影里。
四周是茅草轻微发霉的味道,木头桌椅上了年头,裂缝里全是乌黑的陈年老泥,沈素钦垂眸淡淡瞧着,心里不知在想什麽。
很快,老板过来招呼他们。
“客官,要点什麽?”
“你这里最好的酒来两坛。”萧平川说。
“等等,来十坛。”沈素钦说。
老板看向萧平川。
萧平川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