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周糠
◎“我要用你的血祭刀!”◎
五十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沈素钦坐在马车里,一路上都撩着车帘往外看。目力所及全是荒芜的农田,土地开裂,庄稼枯黄,没有半点生机。
时烨也一路看着,越看脸色越凝重。
渐渐的,远远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殿下,东家,快到了。”柳自牧说。
“停下吧,我们走过去。”沈素钦只想远远地看一眼,不想引起骚动。
“好。”
车队停下,沈素钦与时烨踏上干燥的土地。
前方是高高的土坝,有人不断往土坝上运土,显然这是开挖河道清出来的土。
沈素钦将素白纱裙撩起提在手里,攀着土坝往上爬,时烨走在他旁边,时不时伸手扶一下。
脚下黄土被太阳炙烤出的土腥气,一阵一阵往脸上扑。
时烨闻不惯,头有些发晕。
倒是沈素钦没什麽反应,爬这麽高的坡,连气都不喘。
来到坝顶,放眼望去,时烨惊叹出声。
只见眼前的河床又宽又深,人站在里面小得跟蚂蚁一样,如果不是衆人都在擡土挖地,谁能想到这竟然是用人力一点点掘出来的。
他盯着河床看了半晌,又去看站在一旁的沈素钦,见她素白衣群的下摆沾满了泥土,目光平静地看向河床延伸的方向,而河岸两侧是荒芜的农田。土地干裂着一直延伸到天边,像是大地的伤口。
“殿下。”
“嗯。”
“你知道吗?只要这河床被水浸透的一天,那些“伤口”就会愈合,这片土地也将重现生机。人也一样,只要给他们一点希望,一丁点,他们就可以坚韧地活下去。”
时烨静静听着,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
大梁万万人的生计,总有一天要抗到他肩上,到那是,他是否也能像今天一样,咬牙抗下,毫不退缩。
此时,累了一天的张叔刚好直起腰来,眼睛无意间看见土坝上金贵的身影。
他眨眨眼,定睛细看,没忍住喊出声来:“殿下,是殿下来看咱们了。”
之前他躺在州府城外等死的时候,亲眼见太子殿下入城。
他们都知道是太子殿下救了他们。
周围的人听见他的喊声,纷纷直起腰来去看,果然看见几个气质矜贵的人站在高处。
他们分不清谁是谁,却知道这些都是救他们命的贵人。
不知是谁率先跪下,接着第二个丶第三个。。。。。。很快,河道里跪了一地的人,他们眼中满是感激。
时烨看着,心中怅然。
沈素钦拍拍他的肩说:“殿下,万民所向,可别叫他们失望呐。”
时烨目光滑向远处:“不会的。”
沈素钦自己心里也在说,“做点什麽吧沈素钦,去让这片肥沃的土地长出更多粮食,去让那些填不饱肚子的人吃上饱饭,去睁开眼看看你来到的世界。”
七月中旬,凉州河道开通,清水横贯整个凉州,沿途土地都得到了灌溉。
九月初,凉州下了第一场秋雨,天公重现慈悲。
九月末,当初扛过干旱的粮食收获了,虽然産量不高,但勉强可以糊口。太子殿下下令,免除凉州受灾地区两年赋税。
沈素钦七月中旬就回到了宁远,彼时,西郊的那棵宝贝棉花结出了第一颗果子,绿色,圆溜溜的,比一个汤圆大不了多少。
她盯着它瞧了半晌,满意道:“好歹是长出来了。”
说完,她又对罗肃说:“明年种棉花的地方我已经找好了,”她丢给他一份册子,“这些便是我要来的种植基地,你多帮我培养一批人,明年春天由你带领他们去凉州,我要让凉州北边开满鹅黄色的花。”
罗肃细细看着册子,“这些地方土地可肥沃着呢,你怎麽搞到手的?”
沈素钦笑的神秘:“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这边交代完,她立马被苏逾白喊了去。
苏逾白还不知道她在凉州差点出事的事,一心扑在肥皂作坊和硝冰作坊上,光这两个作坊,就能叫他赚得盆满钵满。
“扩大规模吧。”苏逾白再次提起这茬。
之前他也跟沈素钦提过,说要去南边开分厂,沈素钦以保密为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