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裴简岔开话题,“这是哪里?”
“我的寝殿”。
“嗯。。。嗯?我怎麽会在你的寝殿?”
“因为。。。”阿洛说不上来。
是啊,他明明可以将裴简带去她自己的房间,可那时他心慌得很,一时半会儿离不了裴简,索性就将她带到自己身边,悉心照看着。
“算了,”裴简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精神头也恢复了些,就想下床回自己的住处。
被子刚掀开,又被人压了回去。
“怎麽了?”阿洛宽大的手掌压着被子,另一只手拉住裴简的胳膊,“你身体还没好,暂时还不能四处活动。”
裴简抽动胳膊想从阿洛手里拉出来,她实话实说道,“我想回自己的卧室躺着。”
阿洛轻吸了口气,温声询问道,“是床不够软吗?还是被子太薄了?又或是。。。”他擡眸扫视着四周,熟悉得不能再熟的环境,灰色的地砖,白色的天花板以及黑色的皮质桌椅。
“是不是因为颜色?”
“什麽?”裴简走了神,没听清他在问什麽。
“房间的颜色是不是不喜欢?”
“没有,”她确实不喜欢过于单调的颜色,喜欢一些有生命力的色彩,例如橙色。不过,这又不是她的住处,喜欢与否重要吗。
裴简话语间的短暂停留,让阿洛了解她在说谎,她不喜欢这些黑白灰的颜色。
“过几日我会找人来把这些都换掉。”
裴简没理他这句话。
她干预不了阿洛的决定,而且他的决定也不会妨碍到自己,随他折腾吧,反正他精力足够旺盛。
阿洛的手仍旧压在被子上,他看起来很担心裴简离开,整个人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中。
裴简缩进被子里,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已经好很多了。”
“我叫人做了些吃食,要用些吗?”
“不要。”
直到现在,裴简不得不接受她将在这里常住的事实。
“等你吃些东西後,我带你出去走走散心,”阿洛自发过滤掉裴简‘任性’的话。
裴简昏迷前就没吃过什麽正经东西,醒来更是水都没喝一口。
阿洛松掉压在被子上的手,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温水,用透明玻璃杯装着,“或许会有些烫。”
“谢谢,”裴简接过握在手心里,嘬了一小口,温度刚好。
正好,女仆将厨房刚做好的饭菜放在餐盘上端了进来。
室内温度有些低,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尽管如此,裴简还是觉得冷,她不想下床吃饭,如果这样的话她宁愿不吃。
阿洛取了件他的厚外衣披在裴简身上,“不用下床。”
他就这麽稳当地端着餐盘,方便她夹菜。
“厨房炖的鸡汤,多喝些暖暖,”阿洛刚回来也饿,裴简没醒时他囫囵吞了些干粮,现下倒也还好,他就跟只刚捡回家的流浪狗似的,生怕再被抛弃,眼睛一眨不眨,讨好地盯着主人。
他的视线细细描摹过裴简的相貌。
似乎瘦了很多,记得刚遇见她时,脸上还有些未脱稚气的肉气,现在这麽奔波一趟回来,什麽也没了。
回忆慢慢往後倒带,阿洛避无可避地记起那段艰难的逃生。
他挟持着裴简,刀锋当时大约划破了她细嫩的脖颈,他看到她衣领上斑驳的血迹。腿也被尖锐的树枝划了一道又一道深深浅浅的痕迹,还有那忍了又忍的呕吐。
阿洛只觉得自己耳边在嗡嗡作响,嘴唇麻木,全身上下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这短暂被纵容的时日怎麽就让他快忘了之前混账恶劣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