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自毁行为,连克兰国王都看得微微皱眉,手也不自觉放低了,而趁着这个时机,许知言也立马张开双手抱住克兰国王不肯松开。
强忍住利剑在脏器内滑动的痛苦和不适,他大声呼唤着米勒,让米勒再次呼唤海石匕首,“快点!趁现在杀了他!”
他已经做好跟这个人同归于尽的准备了,为死去的巴克和爱丽莎,也为被软禁十年的王后,为了被这个疯子祸害的所有人,趁着他还有力气困住这个人,快用海石匕首了结一切!
可那样做的话,他也会被海石匕首再穿上一个洞,这里没有医生也无法立即得到救援,他绝对会死的。
米勒做不到,他无法对老师下手。
那双眼中的痛苦许知言看在眼里,也愧疚让这孩子必须做这样的选择,可是,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嘴里已经涌出血沫,然而即使这样,也死死抓住克兰国王的双肩不肯放开,“别管我了……快!杀了他啊!”
“先知让开!我来对付这孙子!”
生离死别的哀伤气氛中,却突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太过突然,许知言和米勒都是一愣。
寻声转头时,两人都看到了简单用手帕包住头部伤口的巴克正一瘸一拐冲过来,手中还拿着藏于腰后的备用短剑。
怎么会,他居然没死?!
许知言和米勒又惊又喜。
可是,这不可能啊……受了那么重的伤,脑浆都流出来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而且还这么中气十足,感觉力气大得能再犁二十亩地。
河边到洞口的路途还是有点距离的,巴克真的太精神了,一边冲还一边给他们解释起来,模样居然比“死掉”前还精神:
“那家伙身上带着数不清的怪药,给我吃了点后,我现在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的身后,亚德里恩正在收好一瓶疑似兴奋剂的药,刚才也是他给巴克包扎的伤口。
其实他也没想到,大学期间闲着没事去隔壁医科大学蹭的课程居然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来不及思考这个墙头草怎么突然又帮他们了,许知言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这个疯子……怎么这么安静?
被他抱住后,克兰国王就像个人体模特,动也不动,居然就那么乖乖任他抱着。
这种事比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事还惊悚,许知言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在巴克赶到之前松了一下怀抱,然后,就和克兰国王发怔失神的脸撞上了。
就在刚刚,在发现许知言被刺伤以及用手抓住自己的剑刃,明明双手都在流血,却都没有被那份诅咒波及后,克兰国王便愣住了。
那不是一时的发愣,而是愣在原地很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间解除了对米勒的束缚,差点被巴克用短剑砍中时也没回过神。
好在先天的优秀战斗体质让他毫发无伤,反手就将先后攻来的巴克和米勒再次打飞了出去。
幸好亚德里恩再次接住了他俩,然后三人也再次撞墙倒下,摔得不轻。
没办法,接住是能接住,但亚德里恩就一普通人,完全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而这时,许知言也突然打了个冷颤,面前传来强烈的视线,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挖出两个洞来。
克兰国王正紧紧盯着他,眼中居然有着失而复得的惊喜。
他不住喃喃道,这次是真的像个疯子一样呓语着:“是你?居然是你?怎么会是你……黑巫师,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原来就在离我这么近的位置……”
黑……巫师?
许知言一脸茫然,啊?这是在叫他?
这个人又在说什么疯话?
但是很可惜,此刻的克兰国王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人的话了,他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之中。
怪不得,许知言跟在米勒身边这么久,就算朝夕相处也不会被诅咒传染,黑巫师本身就已经是最强大的巫师了,水妖的诅咒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你忘了吗?我体内的这份诅咒,就是你赠予我的宝物。”
毕竟自己的肝脏上还穿了把剑,而随着对方的大笑和发疯,剑也在不断颤抖。
上下上下上下,就以这样的频率在他柔嫩的肝脏上又割了一段波浪线,把许知言疼得又吐出好几口血沫。
先别管什么黑巫师了,这家伙是在片腰花吗!?
两分钟之前,克兰国王对许知言是一点都不在乎,只把他当成给米勒刷级的好用道具。
两分钟后的现在,却珍惜得不得了,当发现自己的剑还在对方肚子里后,居然连忙放开了手。
那双巫师之瞳中,居然极其罕见的有一丝慌乱一闪而过。
他不敢把剑贸然抽出,也把这剑当作是送给许知言的重逢礼物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找了你这么多年,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逃走了。”
有病吧?在他痛成这样的时候还来什么奇奇怪怪的霸总发言!
许知言对这个人恨得不行,前世生活在法治社会的他平生第一次想杀人。
但和他的杀气四溢不同,克兰国王是又惊又喜,那张脸上难得出现这么多稀罕情绪。
他伸出手,想抱起许知言回到地面治疗,现在已经顾不上米勒了,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跟这个旧相识好好聊聊。
眼见许知言就要被带走,米勒和巴克都急了,可刚准备出手阻拦时,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
那是亚德里恩,他正在盯着手中的怀表,嘴里也在倒数着时间,“……四、三、二、一,行了,时间到了,我不拦你们,去吧。”
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