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仿佛对周围生的一切浑然未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他依旧专注地吹奏着那怪异的口哨,音调变得更加急促、复杂,如同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地上,陆冥迟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他眼中那短暂的清明如同风中残烛,迅熄灭。
当哨声最后一个尖锐的音符落下时,他所有的痛苦表情都消失了,眼神变得空洞而顺从,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人偶。
包厢内一片死寂,只剩下沈然被捂住嘴出的不甘呜咽。
在所有人或惊惧、或震撼、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白瓷像一位优雅的王子,慢条斯理地走到原本属于陆冥迟的主位沙前,从容坐下。
他交叠起双腿,指尖把玩着那个金属小球,带着戏谑的笑意,看向地上眼神空洞的陆冥迟,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啪——!”清脆的响指声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下一刻,让所有人瞳孔骤缩的一幕生了——
原本瘫倒在地的陆冥迟,如同接到了神圣的指令,猛地以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姿态单膝跪地,低垂下他高傲的头颅,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虔诚:
“主人。”
白瓷轻笑出声,那笑容邪魅异常,带着掌控一切的愉悦。
他慵懒地开口,仿佛只是在索要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
“嗯哼,我要你刚才拍下的那株草药。”
陆冥迟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双手将装有“七星鬼灯笼”的精致玉盒高高举起,奉到白瓷面前,语气依旧虔诚无比:
“我的一切,都是主人的。”
白瓷接过玉盒,随手打开看了看,确认无误后,脸上绽放出一个异常灿烂、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开心笑容。
他像是得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对着霍骁的方向招手,笑声清脆:
“哈哈哈!真好玩!先生,你快来看啊!他真好玩!比寨子里那些木头人偶还有趣!”
白瓷笑得明媚又灿烂,仿佛刚才那个用诡异哨声操控人心、如同暗夜魔君的人不是他一般。
霍骁看着这样的白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复杂难言。他的小狐狸,藏起的爪牙,远比他想象的……更要锋利,也更让人心惊。
他整个人都僵立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久久无法从方才那诡谲惊悚的一幕中回神。
霍骁看着坐在沙上,手里把玩着玉盒的白瓷。
前一秒还如恶魔降临,此刻却像个纯真孩童……
霍骁喉咙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死死扼住,艰涩地滚动了一下。
“小白……你……”他张了张嘴,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问他还记不记得,想问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可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却一个音节都不出来,只剩下满心的惊涛骇浪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白瓷看着霍骁这副震惊到失语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一些。
他站起身,有些不解地歪头看着霍骁,仿佛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反应。
白瓷指了指地上依旧单膝跪地、眼神空洞的陆冥迟,用一种分析的语气,带着点天真又残忍的直白:
“这个,陆……陆什么的,”他显然没太记住名字,“他刚才反应那么大,看到先生你就失控,甚至能短暂冲破蛊阿蛮所下蛊毒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