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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珍珠(第1页)

第68章珍珠

第六十八章珍珠

陈与双手捂住眼睛,又不死心拉开一条缝隙。只见以裴左为圆心荡开一圈无形气力,柔和又稳定地推开围着的百姓,其中也包括来势汹汹的武黑水。

“武兄要赐教自当去城外奉陪,何必在这狭窄地方浪费时间?”裴左擡手,偏头一笑。

他竟连桌後都不愿离开。

“本事不小,难怪如此猖狂,不知又是朝廷哪条走……”声音戛然而止,那不愿挪位的裴左起身离开桌子,腰间佩刀出鞘,刀身一条红线耀眼夺目,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你……你是裴盟主?”

“不才,”裴左一手拎住躁动不停的刀,一面笑得友善,“给条鱼兄弟,这刀又疯了。”

武林第一近在眼前,武黑水这下生不起比试的心,他挠了挠头,一脸尴尬地问裴左是归顺朝廷了吗?

刀抽出鞘,寒光一闪鱼便已双肚翻开,血水在他脚下蓄起浅洼。武黑水接过高空抛回的鱼,为那精准的刀工震撼不已。

“谈不上,但你刚才的问题我能回答,”裴左一手将陈与从人群中提溜出来摆在衆人面前,高声道,“这是陛下派来的御史陈与陈大人,专查此地贪官污吏,已将文德县令程晋斩于御赐尚方宝剑之下,还浊世清白!”

一阵欢呼声中,陈与咬牙低声骂不该一时昏聩上了裴左的贼船,却被黑水听岔一拍他背笑道这船好啊,这船可太好了。

他回头,见远岸蓬船相连,就知道武黑水根本不懂他的意思,这粗人正夸他自家船好呢,只得哈哈附和。

家居良田尚在,陈与充当主薄重整回归流民,逗留半月已回归千馀人,县尉丶县丞具已归位,帮着陈与重整户籍丶县志,裴左则各处探访,垦地埋种,漕帮货运都帮得上忙,谁见都喊裴盟主,名声广泛又显赫。

他短暂地捡回曾经的打铁活计,帮农人修锄头磨镰刀,替渔民打鱼鈎,听小孩背书一般讲哪些鱼饵钓哪些鱼。他额上顶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只是不太爱下水,其馀什麽都乐意做。

“盟主啊,我说武林盟好管吗,你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武黑水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他见裴左整日与百姓不分你我地混在一起,有正经床铺就规矩休整,没有了草席一裹也能安眠,这很不合理,他虽谈不上很有见识,也见过晚间山庄前庄主出行阵仗,两排八个弟子开路,中间擡着庄主座驾,另有侍女四人打扇,一行人皆是锦绣衣裳贵不可言。反观裴左嘛,就很一般了。

这也见了一月有馀,武黑水就见过他两身衣服,还都是最普通的麻料,这料子冬季冷得慌,还得棉衣才保暖,想他贵为武林盟主,怎还这般磕碜。

话本里都说武林盟主诸事纷繁,坐在桌前梳理案牍时候更多,可别说梳理案牍,若非裴左曾在告示下将其中文字广为告知,武黑水都怀疑他是否识字,文德县里账目丶户籍裴左一样不沾,十米外都要转头就走,活像是避鬼。

“唉我也不是,我就是好奇,”武黑水挠头,竟从发缝里扒拉出点水草,尬笑几声,“我觉得你这人很中,跟那些贵人都不一样,对我胃口,我这帮兄弟也都喜欢你,就是想问你能待多久。”

他这般活跃听衆却石头一样不为所动,只盯着远方在江水里上下起伏的渔民,如海中上下腾飞的白蛟。

“那是采珠的,裴兄弟没见过吧。”

武黑水搓手,裴左摇头,“我家乡那边有人抓蟹抓鳗,采珠的倒是第一次见,”他目光缱绻,似乎陷入很深的回忆。那时候日光总是落得太快,似乎从日升到日落只要一瞬,他从牛上摔下来追着那头青牛满洼地乱跑,孩童们的抱怨被他远远甩在身後,眼前的青牛明明跑得不快,但就是怎麽也追不上,滚一身泥水再爬上牛背,滑得根本坐不住。裴左探出身体去抓牛角,可他身量太矮够不到,轻易又被摔下去,远处看见的大人们笑弯了腰。

“那你们钻沙子,不如我们,”武黑水呵呵一笑,忽然被水中的兄弟扑了一脸水,站起回赠了一串水花,继续道,“这一片还给朝廷供珍珠,之前总是调整数量,最近固定收三成,剩下的都是我们自己的,大夥儿干活更卖力。”

“这他说得对,”一个小夥从水中扎出,捧上一块蚌壳给裴左叫他试试手气,“我们求运气都看这个,比什麽都准。”

裴左摸着坑洼的蚌壳,没注意另一边两人挤眉弄眼,武黑水问他有没有做手脚,要是裴左打开里面什麽也没有不是闹笑话了麽,小夥却眨眼表示那不怪他,反正他今天一整日都开的大个。

劲力一激蚌壳破开,柔软蚌肉中躺着三颗细碎的粉色珍珠,武黑水先一步笑了,好歹没整个空的,接过裴左捧递的珍珠,却只挑了稍大的一颗。

“只收三成,剩下的归裴兄你。”带来蚌壳的小夥笑眯了眼,仰头重新落回水里。

“三成?”捧着落回手里的两个小颗,裴左一愣,武黑水则嘿嘿笑道,说你不知道麽,就是淮阳王定的呗,他说小的朝廷看不上,教挑大的选三成就好,从徐州刺史那里一路传下来的,有什麽新定的规矩就在那个告示牌下面找人念,见裴左茫然一拍大腿喊道:“你不知道,就那个,咱俩第一次见面那地方!”

于是裴左笑了,李巽的确很好,他的那些豪言壮志都在缓慢实现,一步步回馈在百姓身上,武黑水却又长叹一声:“若不是姓程的狗官粮食税定得太高这地方也没人跑,哦,也没法跟殿下告状,他在北疆打仗呢。”

“还能告状?”裴左奇道,他倒是没想过还有这一茬,告御状的听过,给亲王告状的还是头一回。

“不常见,但能告,殿下有暗卫徘徊此地遇上就能告,反正是个念想,我这好多兄弟都惦记着这事,常说有殿下撑腰。”武黑水笑出声来,说你去过北疆,见过殿下吗,他长什麽样,能打仗的都英武非常吧,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黢黑。

飞鸟振翅,掠过武黑水头顶丢下白色一团,将他那黢黑的面上点出白色。

“让你失望了,他相貌文弱,像个书生。”说书生也不对,那人玉面花目,独眉峰凌厉如刀,贴近时一双眼情思百转摄人心魄,丝丝冷香如影随形,应是妖精。

“我是妖精?”烟波水雾凝成的人似真似幻,将军甲胄英姿神武,长发高竖潇洒肆意,居高临下看向裴左,嘴角讥诮眼神挑衅,往下一拽竟有真人般的愕然。裴左与他额头相贴,低声认错。

他有些想念李巽了,日头渐低,霞光铺满整个江面的上空,织就无可比拟的浮光锦缎,偶有水鸟展翅而过,填上三两墨枝,远处月影朦胧,江岸炊烟升腾烛光微亮,胜过一切花样纹路。歌声由远及近,听顺的调子连裴左也能哼上一两句,接过武黑水扔来的酒囊倒入口中,辛辣滚入喉咙,连来人声音都模糊。

“我婆娘叫我回家吃饭,”武黑水一手抱起刚及他腿高的儿子,颠高引的一阵笑声,另一手挥动,与江边的裴左告别,“早日回家寻媳妇吧裴大侠。”

“替我给嫂子带好。”裴左背身挥手,寻了一个扁平的石子往江面扔去,激起一片波光粼粼的回旋,心想那得北上去沙地里寻,还得天时地利人赏脸。

他心里隐约期盼,希望能够早日见到那个魂牵梦萦的人,想把手里这两颗滚圆的珍珠带给他,也请他尝尝这里的酒,不似南边果酒清甜,不比塞外烈酒烫喉,但独有一份醇厚,武黑水还拍胸脯说今年的味道还淡呢,过两年再给他送更好的更醇厚的酒。

李巽做到了他曾在火堆旁承诺的一切,坚定不移,百折不挠,在阴暗漆黑的世界里捧出一道光亮来。裴左曾为这道光亮搜寻柴薪,如今接到了这团光亮,只觉再没有能比这更温暖可人的。

要回京城去,裴左从未如此强烈想过,潮水般的讯息与他只是潮湿雨雾,他渴望亲临其境,沐浴寒风冷雨嗅到那一缕冷香。

新县令来的是薛家的晚辈,承袭他家一贯的简单作风,一人骑马背包而来,小厮都没带一个,带着聘书上门时灰头土脸,修整两日後才重新容光焕发。

承薛正身在陛下面前的情,薛家崛起速度非常之快,也多是实心眼的官员,年轻人可能听了长辈告诫要留心圈套,但很快就只记得那些纷杂的公务,只觉账目兵力人口无一不愁,根本没有赶人的心思,只求陈与裴左多留几日。

他来的前几日陈与破天荒请了裴左一顿酒,为这权势滔天却不留恋的神人,想他一世抠门却在淮阴请了两回客,偏生裴左还不领情,竟敢说他这粮食酒比不上漕帮泥腿的那点酒水,嘿,真是没见识。

【作者有话说】

当我的剧情开始重合时候我才发现早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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