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近在眼前,机遇也逐渐逼近。
又有人进来,裴左不动神色地往後挪动,手里握着一截细长的草绳,那是他自己搓出来的,污垢与烦闷一并揉进细密的绳中,细细密密的纤维紧紧地捆在一起,起初裴左用它划线,後来不知怎麽越搓越长,蜿蜒地堆在自己脚旁。
他脚上带着镣铐,没有钥匙不能打开,而狱卒巡视时不会带着钥匙,除非今日有新人入狱。
脚步声如此熟悉,裴左静默地等着他们离得越来越近,已猜出来人的身份——马看。
不知他犯了什麽事被逮住,竟也被押解着要往自己这附近关。
裴左沉默地等待着,见那人在复杂如星盘的钥匙圈上选钥匙开门,他抛出细绳勒住狱卒的脖子。
狱卒引着马看往他这里关,使那细线套得松垮,更不容易被发现。狱卒掏出钥匙开了门,又要给马看上一副枷,裴左却不料马看突然发难,大喊道:“三当家快跑!”
比脑子反应更快的是裴左的拳头,他见马看张大嘴巴,便将他的声音全部堵回去,又因为打动牵涉细线,狱卒被勒晕倒地。
这下不得不跑了,裴左甩开腿往前冲去,得益于李巽的药,他现在体力恢复尚好,起码在下一次被抓之前足够他跑去那个难以探查的地方帮李巽把图画完整。
奔跑的路上裴左越想越奇怪,首先马看绝不是来救他的,不然他要麽做得隐蔽,要麽人带得多,总不能单枪匹马闯进来就为了把所有狱卒招呼到自己门前吧。
把所有狱卒招呼到自己门前……裴左心神一凌,蹦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如果马看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引狱卒杀他的呢?要知道按大萧律法,逃狱罪当按最高刑法定罪,直接上该州通缉令,并定有编外团的追查兵一路追杀,这些追杀兵多是江湖人士挂名,裴左虽自信不会输,但也觉得麻烦。
如果是这样,马看只能是奉大当家的命来此找狱卒解决他,也许他又和什麽人达成了某些协议。
裴左的心脏砰砰直跳,快得要脱出胸膛,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他希望那不正确,这起码说明他在镖局的这几年还与大当家存些情谊,对方只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放弃他,但并不到想要除掉他的地步。
牢狱乱成一团,狱卒的脚步声已然响起,时间紧迫,裴左没空再思考这个,往前就是他曾听过的最後一段结尾,那是一面墙,似乎嘲讽裴左自作聪明,他不信,运气推掌,墙面震荡,碎屑细细簌簌地往下落,墙面裂缝,却依然坚挺。
身後嘈杂声渐近,裴左无路可退,又运起气力,这一次不知挨到什麽地方,墙面松动,转轴一般将他带入里面的空间,黑暗中竟坐着一个人。
或许并不能称为一个人,不吃不喝不见天日的怎麽能称为人,但他不是死物,能动,裴左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那人形的东西微微挪动头部,朝向裴左的方向。
“竟有人找到这来,还是囚徒。”他声音撕裂,太久不说话,已让他忘记怎麽说话。
“这不对,这太狭窄。”裴左却这样回答,这仅容纳下一张草席的地方显然与他的估计大不相同,裴左不认为自己判断有误,只能是还有地方他没有发现。
这位说话的仁兄只得暂时被他放在脑後,自顾自在这附近敲敲打打,妄图通过声音判断其他的暗室或是通道。
“你在找什麽?”
裴左停下手里的动作,诡异的是他发现这四周对着的都是其他囚室,意味着这里是他之前估算过的范围,但分明不该是。
“这不对,为什麽有一片空间消失不在,前辈,你了解这里的布置吗?”
问一个囚徒监狱构造,真是诡异,那人低低笑了几声,对裴左道:“真是怪人,你到底来做什麽,研究监狱布置,你要劫谁的狱?”
【作者有话说】
裴左:干不了(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