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敛谷环视四周,她从筷笼里抽出一根筷子,叮叮当当地搅拌起来。
阳光照在她的左半边脸上,暖呼呼的。
她伸手,牵起纵有谷的手紧贴在右脸上,现在她的右脸也是同样的暖。
“嗯……我和你一样,我也经常偷偷溜出去,生意好的时候去摆摊,生意不好的时候就做一些小偷小摸。
我很擅长观察,我的行动也算灵巧,又加之运气很好,我经常得手。
不过我的运气也没有比你好多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次我失手了,我被她打了一顿。
那人心眼特别坏,专门挑显眼的地方打。结果我脸上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顶着伤我也不好回去,只好跟在她後面。
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和脸,反正那时候没脸没皮,我就一直跟着。
可能看中了我胆量,看中我是个孤儿,于是我就被她收养了。後来才知道,她也不是什麽好人,她比小偷可坏多了,她是杀手。
于是自然而然的,十四岁,我也成了杀手。”
纵敛谷没有什麽起伏的声音传到了纵有谷的耳朵里。她离奇的一生被她说出来竟然平淡地像流水账。
纵敛谷做了这麽久的杀手,除了平时比常人警惕一些之外,她身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职业病。
她没有染上一点肃杀气,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甚至有些懒洋洋的柔软来。
纵有谷笑了:“运气丶命运让我们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啊。但是也说不准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更幸运一些。”
“反正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纵敛谷嘟囔着。
厨房的门被打开,院长推门进来。她拿下了挂在墙上的折叠小车,小车被展开,应该正好能放下那十九个杯子。
“放这里就好了呀,谢谢啦。”院长还是用哄孩子的语气和她们说话。
“好的。”
纵有谷和纵敛谷转身,将桌上泡好的麦片放到小推车上。
院长仔细检查了每一杯麦片,她说:“你们做得真不错,每一杯的量都是一样的。孩子们心思细腻,我就怕她们多想。”
纵有谷笑了:“是啊,她们多想,却又不说出来,孩子们都早熟得过分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院长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哀戚。
“接下来应该暂时没有什麽事了,你们的休息室就在小滑梯对面。晚上可能要麻烦你们帮忙洗一下碗了。”
“好的。”
院长稳稳当当地推着小车走出厨房。
趁着孩子们还没醒,纵有谷和纵敛谷来到了她们的休息室。
水泥地吸收了大部分的热,一进去就能感受到阴凉。
休息室里放了两张小床,两张床之间只有一个床头柜的宽窄。
阳光从一旁的小窗洒落,在地上投下一条明黄色光带。
轻柔的起床铃从广播中响起。
外面逐渐有了些悉悉索索的动静,孩子们在起床了。
再渐渐的有了些说话声,安静的福利院终于有了些热闹的感觉。
纵敛谷站在窗边,她的眼里映着阳光和窗外的一切,脸上反射出黄色的光亮。
纵有谷总是抓紧一切机会和纵敛谷拥抱,此时此刻也不例外。
她从背後拥抱着纵敛谷,双臂环着对方的脖子,睫毛在纵敛谷的脖颈上扫动。
不过这次,纵敛谷没有排斥纵有谷的亲近。
相反地,她的手握住了纵有谷荡在她胸前的手。
她们看见院长在给孩子们分麦片。孩子们不争不抢,按照次序老实地等待着。
“我们以前也是这样吗?”纵有谷突然问。
“是的吧,但是以前条件没有那麽好,院长妈妈分的是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