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彤果歉疚的表情在她眼前一闪而过,而後她又想起了站在苏彤果身旁的廖青禾。
擡头,她眼前的是一脸纠结的编剧。
林岭晚丶苏彤果丶廖青禾……
纵有谷的眸子里笼上一层阴霾,不过她还是笑。
笑里带着鄙夷不屑与嘲讽。
有依仗的人就是那麽愚蠢,永远都在走着捷径。
但是有捷径又怎麽样,纵有谷未必不能追上她们。
捷径让人愚蠢丶掉以轻心,总有一天纵有谷会赶上她们的。
她会和纵敛谷一起,走向那个最高处。
但是现在,不爽与愤怒在纵有谷心头盘旋。一颗带着毛刺的心因此不断涨大,连带着五脏六腑都难受了起来,一呼一吸变得沉重。
纵有谷站了起来,椅子腿与地板碰撞,又是咚咚响。
她微笑着,这是个无可挑剔的微笑。
“可以给我一个片段试演吗?试镜试镜,光说可不行,只有演了才能知道我到底适不适合这个角色吧,不是吗?”
纵有谷的眼神坚定,温和的语气也有了些不容辩驳的意味。
编剧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导演,导演笑了。
“当然,每个人都有演的机会,这是公平的。”
编剧附和着点头。
“接下来,我会给你口述一个场景,你要表演出来。不过有一个要求,你不能说一句台词。”
纵有谷认真地点点头。
“假设你现在是一名学生,你成绩优异,”导演拿起茶杯,润了润嗓子,“你在天台发现了打算结束生命的同学,你没能成功救她。不过,等你回过神来,她又站在了你的面前。”
导演从容地说着,编剧脸上有些惊讶。
导演继续说:“你要完成上述场景,然後给我呈现出一个结局。”
纵有谷沉思片刻,而後她说:“好。”
“准备好了?不用着急,可以给你一些时间来思考。”
“不用,准备好了。”
“好,三丶二丶一,开始!你在天台发现了准备跳楼的同学。”
纵有谷转身,她走了两步站在靠近房门的位置。
她深吸一口气,完全进入了状态。
一瞬间,身边的环境骤变,白墙不是白墙,纵有谷好像真的站在了天台。
纵有谷把窗台看作天台,一瞬间,她仿佛在窗边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人影,那是她想象中的对手演员。
她上前走了两步,她看见对方面色苍白,正平静地向她诉说内心的迷惘与不解。她看见对方的面色越发苍白。
纵有谷小心翼翼地上前,又一连往後退了好几步。
明媚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从窗户斜斜地漏进屋子里,在地板上落下一条光带,让屋子里明暗分明。
此时此刻的纵有谷一半被光照着,一半藏在阴暗中。
“你的同学此时此刻在你眼前坠楼了。”导演推着进度。
纵有谷依旧无动于衷,眉毛微微皱起,仿佛难以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过了大约两秒,她向前冲去。
双脚发软,她的手用力撑着窗台边缘。
她的头尽力往外探,每伸出去一分,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眼泪无意识地向外涌,大颗泪珠从眼眶滚出,落在鼻尖上,最後像雨滴一样从高空落下。
双手卸力,靠墙瘫坐着,眼中除了自责就是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