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明肉眼可见地很满意。
她摘下耳机,从口袋里掏出创口贴,贴在了纵敛谷的伤口处。
“谢谢。”纵敛谷很得体地说。
她站在导演身後,显示器上是来来回回放着几个片段。
上面有纵有谷也有纵敛谷,尽管纵有谷已经尽力,但是在纵敛谷看来纵有谷的动作是那麽笨拙可笑。
纵有谷就是安逸太久了,她纵敛谷真的要一辈子和纵有谷紧紧绑定吗?
纵敛谷抿着唇,除此之外表面上没有一点异常。
导演起身,她开始指挥场务收工,又拿着手机打算与摄影开一个简短的小会。
万春明离开,纵敛谷身边只剩下了葛崖。
葛崖向前走了两步,她脸上的兴奋渐渐散去了,她紧紧盯着纵敛谷。
她的视线有些审视的意味,又有些狐疑。
纵敛谷自然察觉到了这道视线,压下了心里的疑惑,她迎着视线擡头,继续微笑着。
“葛崖老师,真的很高兴能再次和你合作。”
葛崖的眉眼舒展开来,她回以一个微笑,依旧看着纵敛谷。
葛崖的眼神绝对没有什麽恶意,但是她的打量依旧让纵敛谷心烦。
纵敛谷不想浪费时间,她拍了拍衣服,打算离开。
只不过,她还没迈出一步,葛崖又叫住了她。
纵敛谷依旧微笑着,异样感又在心里升起。
迅速思考着,她辨认出这种一样是一种危机的预警。过去的工作经验锻炼出她对危机的敏锐,不会错的。
葛崖到底要干什麽?
她回头,眯着眼睛,猎豹一样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葛崖身上。
“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什麽吗?”葛崖若无其事的问。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拉响了纵敛谷心里的警钟,尖锐的气鸣声在脑海中回荡。
她明白,葛崖起疑了,葛崖在怀疑参演于雨来的“纵有谷”并不是一个人。
为什麽?
纵敛谷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她不可能露出破绽。
一定是纵有谷,她心里出现几分愤恨来。
纵敛谷的微笑依旧是那麽分毫不差丶那麽完美。
她说:“当然记得啦,葛老师对我说,您非常喜欢和我这样的演员合作,您还和我说如果我遇到困难尽可以来找你。我说出来都有点怪不好意思的,显得我是为了特意夸自己一样。”
纵敛谷状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她脸上的微笑就难以维持。
她并不是急躁的人,也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
但是今天她的情绪格外激动,纵有谷得意的笑丶纵有谷将一切当作理所当然的洋洋自得。
她明白了,先前,她告诉纵有谷她们要合作。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是在自欺欺人。
她一定会不满的,她一定会不平的。
因为她就是这麽一个卑劣的人。
现在自欺欺人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当纵有谷痛苦时,她会感到无与伦比的快感。
当纵有谷扬扬得意时,她就会感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