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于是从放假开始的整个旧年,张可再一次都没有见过卞玉。他才发现,原来学校真的很大,南区北区,哪怕在给同一个学生上家教,也是不想见就能轻易不见的。
腊月二十八,张可初来学校接张可再回家。
先前跟年有榆说好了,兄弟俩要送她去机场,但是等张可初来,年有榆已经走了。
挂掉打给年有榆的电话,得知她已经快到机场,张可再扭头笑话张可初:“你看,你把她吓跑了。”
张可初没有笑。张可再于是也收了表情,在他肩上拍拍:“好啦好啦,又不是第一次失恋了。”
“小兔崽子。”
车子刚刚上了高速,外面下雪了。
张可再缩在副驾座上,一双长腿蜷起来,整个人几乎是背对着张可初。他平铺直叙地说:“年有榆不喜欢你。”
张可初很平静:“我知道。”
“她可能谁都不喜欢。”
“嗯。”
“为什麽?你俩又不能在一起,为什麽你不离她远一点?”
“你能想不见一个人就不见一个人吗?”
“好肉麻啊。”张可再说,想了一会儿,“应该能吧。”
回到家里,刚一进门,父亲就说:“哟,还知道回来。”
张可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把手里一个袋子递给妈妈:“妈。”
父亲坐在沙发上。跟在张可再後头的张可初进门,喊过了爸妈,父亲换了语气道:“儿子回来了,路上堵不堵?”
张可再懒得看他们父慈子孝,跟妈妈说:“给你的披肩,我进屋了。”
他拖着行李箱回房间,就听到父亲说:“就从不记得他老子。”
然後是张可初的声音:“爸,崽崽给你带的茶叶,走之前专门去榆城边的茶山上买的。”
张可再把门关了,朝床上扑下去,才发现床单被套都还没有套上。但是他实在懒得动弹,也就将就趴着了。
过了一会儿,张可初进来了,伸手就来捞他:“起来,把床铺好。”
“就这麽着吧,也住不了两天。”张可再还是不愿意动。
张可初说:“你要在外面也不铺?”他小声说:“你跟爸赌气就赌吧,不铺床不舒服的又不是他。”
“谁赌气了?”
“哪只小狗儿赌气就说谁。”
“你才狗。”
张可初上大学之後,家里把从前的客房兼琴房腾出来了,张可初并不住这间卧室。
床铺到一半,妈妈进来了,说:“可初,你那边铺好了,先去洗澡,妈妈来给弟弟铺。”
“没事妈,”张可初很麻溜地把被子角掖进被套,“又不累。”
张可再从张可初手里抢走被子:“我自己来。”
兴许是因为张可初在家,张可再也刻意躲着父亲,回家的头两天倒是还算安生。
年三十那天,张可初和张可再一起去买菜,在熟食摊前面,有个人冲他们说话:“是张可再吗?”
张可再一愣:“蒲教练。”
小时候张可再在少年宫学游泳,蒲教练就是他的啓蒙老师。後来因为张可再成绩太过突出,被教练推举到了市少年游泳集训队。
练到初一那一年的暑假,张可再在省级比赛中拿了个金牌,这之後的某天他跑回家,宣布自己再也不去参加比赛了。气得父亲又打又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