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卿回想着今日的那个养马男人,那双翡翠耳环,那个玳瑁勺子,他眉毛微扬,“你有时间去找一趟云岫,就说她那个心上人,我给她找到了。”
魏进擡手给马车加速,听到这话道:“是,陛下已经有对策了。”
宋南卿一笑:“看看云岫这位心上人,能为她做到什麽程度吧。”
马车转过一条街道,美食烟火气扑面而来,宋南卿刚刚在贾府没吃几口的肚子开始叫起来。
他撩开马车帘子,看着热气腾腾的小吃摊,咽了下口水,“停一下,朕要下去。”
太阳透过掀开的车帘,照到宋南卿的手上,同时也照在街边小吃摊的旗子上。
蓝色布旗上印着“陈记食肆”三个字,往下是木头的四方桌,周围围了一圈长板凳。这一片地方就这家人满为患,宋南卿摩拳擦掌,看着好不容易空出来了一条板凳,他一屁股坐了上去。
“公子!奴才给您擦擦再坐!”春见忙不叠掏出帕子要给他擦桌子和凳子,宋南卿的眼睛已经粘在菜单上拿不下来了。
“要一碗鳝鱼面,还有这个豆腐皮包子。”他看了看桌上其他人的碗里都有什麽,又指着桌上的绿豆糕说:“这个也给我来一份吧。”他闻到热气扑鼻的食物味道,对着春见魏进道,“随便点,爷请客。”
对于美食他一向兴致颇高,但是沈衡不太愿意让他吃街边的东西,怕他肠胃弱吃不得,但宋南卿觉得天子当与民同乐。
菜还没上来,他就被同桌的食客浇了头冷水。
“我等凑钱共食一碗素面,那有钱有势之人开口便是随便点,别提科考,就是饮食上,我们也差了一大截。”
有钱有势之人宋南卿默默眨眼,心想他吃的也没多荤啊,而且就点了三个菜而已,一个还是点心。
旁边像是举子模样的人发出叹息:“我来京已数月,吃食能省则省,但贾大人授课要的银子却是一节更比一节高,不上又怕落在人後面,真是为难啊。”
“每年科考名额就那麽多,一大半还被世家子弟占去,我们吃的是残羹冷炙,学的也是他们从指缝中漏出来的边角料,自古寒门难出状元。”
“你们也别那麽灰心,只要努力还是有希望的,你看新任御史陈大人,不也是草根出身,人家现在得陛下青睐,宫中文武百官无一不怕他弹劾,就是首辅也得任他挑理。”
一个穿绿布衣的青年打断了他的话,“我和陈大人可是同乡,当时是地方官对他家有亏欠,他父亲因此丧命,所以多给了一个名额,他才有机会入朝做官的。”
宋南卿的耳朵打开听着旁侧人的谈话,听的入迷,直到他的面上来了,才把心神收回来。
清亮的汤底里是细细的面,上面被油爆过的鳝鱼丝油亮诱人,葱花翠绿,香气扑鼻。宋南卿挑起一筷子面和鳝鱼丝混合放进嘴里,鲜甜咸香在嘴里瞬间爆开,鱼肉弹牙笋丝清脆,再来一口面汤,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被暖流熨烫妥帖。
他把头埋在碗里吃的脸颊鼓鼓,吃相香到旁边那几个刚刚对他出言嘲讽的人都被他吸引。
绿布衣咽了咽口水,准备继续刚刚的话题:“你们知道当时那个地方官是何人吗?”
身旁同学摇头,心里想着要不也点笼豆腐皮包子尝尝,怎麽感觉那麽香。
“是贾大人。”他故作神秘,一只手挡住嘴轻声说道。
但宋南卿就坐他旁边,声音再小怎麽也听到了。他边夹起一块绿豆糕边想:“没想到陈立文和贾良还有这一段缘由在,怪不得天天给他递贾良德行有亏的折子。”
绿豆糕一入嘴,入口即化,可是清新的绿豆中含着一丝似有似无的酸味,宋南卿皱起眉,但眼看同桌的人吃的正好没有丝毫异样,他皱着眉咽下了口里的东西。
在离开前,听到那些学生在谈论贾良过寿该送什麽礼物云云,宋南卿失去了兴趣。他今日听那管家说起,还以为贾良是免费开课,原来不止收费还收礼。
马车朝宫门驶去,重重的大门关闭。皇帝的寝宫门却接连开啓,御医和今日随宋南卿出门的侍从都被叫进来问话,连贾良那边都被派去宫人询问,今日在贾府用了什麽菜。
内殿高床之上,宋南卿闭着眼睛,墨色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巴掌大的小脸很精致也很脆弱,没有了睁开眼时那抹坚韧和不饶。
沈衡进了房间,掀开帘子仔细观察着床上人的脸色,手背贴在宋南卿额头试体温,又从床头的铜盆里绞了湿帕子替他擦汗。
原本红润的唇瓣此时变得苍白,一缕青丝被汗浸湿贴在腮上。沈衡撩开他那缕头发,细细沿着鬓边擦拭。
原本狡黠的眼睛闭着,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灵动,沈衡眉头紧皱,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冷声问负责诊断的御医:
“陛下到底怎麽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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