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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你是想让我喂你什麽(第4页)

“那群人也没有我们的好脾气,还给你安排脱身後路,到时候受尽折磨也难逃一死,怎麽选,全看你。”

充满血腥气又阴暗的狱中,贾良的胡子抖了抖,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变成了三角眼,但说话还是那个为你好的样子。

见人态度有松动,姚顺把短刀扔在他身上,拉开随手带的画像贴近他的脸说:“摄政王派你来谋害陛下,这是摄政王,这是他身边的侍卫竹心,到时候就按我说的那麽认罪,说提前和禁军串通好了所以能进大门,听明白了吗?”

生锈的烛台上摆着昏暗摇晃的烛火,那人艰难擡起眼皮往画像上的人看,只觉得第一个人的眼睛像是蛇一样,微微下三白透过薄薄的画纸死死盯着自己。

…………

大理寺连同京兆府调查此事件正如火如荼,这个时节,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正好,宋南卿漫步在绣球园里,在一个石凳上坐下,闻着淡淡花香,低头看贺西洲给他传来的信。

贺西洲周游东瀛,给他写下了许多见闻,说东瀛正在内乱,不日他将啓程回来,信封里还装了几片风干的花瓣,和花种子,说是东瀛特有的品种。

宋南卿手指一顿,拿出压平的干花对着阳光看。粉白的花瓣已经干了水分,闻起来还有不一样的香气,青涩的丶淡淡的,带着枝头绿意与绽开的芬芳。他把花收进信封,看着信里说的内战情况,擡手叫来春见吩咐了什麽。

绣球园里的花开的正好,宋南卿擡手折了几支,准备让人插瓶。

春见却附到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宋南卿慢慢眯起眼睛。

————

入夜,一队侍卫包围了沈衡所在的宫殿,弯弯的月光皎洁,照在手中长剑上,反射出刺眼的剑光。

沈衡整理完手册准备出宫,门一推开,一左一右两柄剑成交叉状把他拦在了里面。衣角随风飘荡,他脸色不变,平静对着领头的侍卫道:“这是何意?”

魏进轻轻一点头,“摄政王大人,今日有一嫌犯携带短刀闯入宫中图谋不轨,刚刚在狱中招认是受您指使意图谋害陛下,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您不能出重华宫。”

“谁的命令?”

“陛下的命令。”

沈衡的眼睛在月光照耀下显现出了一种淡淡的琥珀色,不像是人类而像是某种动物,他扫了一眼左右的侍卫,转身推门回到了殿内。

月上中天,宋南卿一袭白色云锦衣袍缓缓至重华宫前,仪鸾司接手大理寺在探查案件真僞,魏进不在。他屏退左右侍从,一个人推开了眼前的那扇大门。

春见紧张道:“陛下……您一个人太危险了。”

毕竟里面那个人,刚刚被指认暗害皇帝图谋不轨,这个时候单枪匹马进去,是不是太冒险。

宋南卿摇了摇头,坚持一个人进了重华宫。

里面桌上放着一盏青釉雕花孔雀型瓷灯,不算明亮的光只照亮了桌子周围的区域,沈衡姿态依然放松,端坐于桌前低头看书,好像他不是被禁足在这里,而是自愿选择留在这里。

听到门开的声音,沈衡擡头看去。门外天空上一轮明月映衬着深蓝色的天,宋南卿穿着一尘不染的纯白色衣服悄然而至,衣领袖口的银色蝴蝶振翅仿佛真的要起飞。

“吱呀”一声,门被合上,宋南卿缓慢踱步来到桌前,单手撑住桌面倚靠在上面,低头看向沈衡面前的书。是一本兵法,他不太感兴趣地挪开眼神。

青釉瓷灯笼罩下的光泛着莹莹的淡绿色,映在沈衡的眼睛里,更添一抹冷色。他被宋南卿挡住了光,慢慢擡起头,黑幽幽又发绿的瞳孔盯住眼前人。

宋南卿心跳加快了一瞬,刚想离远点,就被攥住了手腕。

“怎麽弄的?”沈衡看着桌上的手,关节处有些微擦伤,他翻过来後,发现手心处被磨破了皮,伤的更严重。本来柔嫩的手,一点点伤口就看起来触目惊心,磨破的位置渗出了点点红血丝。

沈衡起身去後面柜子里找药膏,宋南卿轻抿了下唇说:“我没事……就是今天练射箭磨到了,他们说练武都有这个过程,等茧子磨出来了之後就好了。”

抽屉关闭的声音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地方太过幽静,重华宫被围起来之後,就没有人服侍了,宫人大多也都绕着走,静的吓人。

沈衡身量很高,站起来的时候,影子完全把宋南卿笼罩其中,不等拒绝,他就拉过宋南卿的手,拿着玉质小药勺,挖出药膏来一点点涂抹在伤处。

嫩红色的生肉露出来一点,被药膏覆盖住的时候,宋南卿忍不住“嘶”了一声,手腕抖着想往回缩,但被紧紧握住动弹不得。他的手腕太细了,两根手指就能圈完全,还空了一大块。青黛色的血管透过手腕内侧薄薄的皮肤,可以被看得出跳动的频率。

沈衡极有耐心地一点点涂抹,动作轻柔,抽空看了一眼宋南卿道:“身边跟着的人怎麽做事的,伤成这样也不处理。”

宋南卿垂下睫毛小声说:“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太矫情,况且…不习惯别人碰我。”

平时穿穿外衣鞋子他还能忍受,但肌肤被碰到他会觉得很膈应,或冷或热的皮肤触碰到,总会让他想起冷的尸体丶热的鲜血,被已经冰凉或者还有馀温的尸体包围,是他无法忘记也再也不愿想起的记忆。

握在手腕上的手指力道没松开半分,沈衡对他的伤口轻吹了口气,意味不明道:“卿卿长大了,不愿意再被当小孩子对待也正常。”

桌上的手指微微蜷起,宋南卿不语。

“怎麽突然想起来练射箭,还那麽用功,今天是谁教的你?”

“忘了是谁教的,随便找了一个看起来厉害的。”宋南卿觉得握在手腕上的那只手太热,轻推了一把,接着说,“我突然觉得,还是要有自己保命的手段好,不然危险来了,靠谁也靠不住。”

沈衡抓住了那只推拒的手,这下子两只手都被他控制住了,他贴近了几分看向宋南卿的眼睛问:“陛下说的危险是指,像今日这般闯进宫里来的来路不明之人?”

还是说到这件事了,宋南卿这次没有躲避对视,目光清正,“是。”

烛火晃动,一缕发丝从背後滑到了肩膀处,在不算明亮的灯下,宋南卿的眼睛里像是有火苗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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