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眠红唇微抿,那张脸很像被废的太子殿下。
是朋友嘛?
可她不愿见我。
“外面很吵怎么了?”陆风眠强迫自己转移注意。
帐篷外人声鼎沸,实在有些吵闹。
掀开帐幔,望向青山。
山峦遮掩下,一队高举火把的长队簇拥着中央的驴车。
那阵仗,火光相隔甚远依旧能看清。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人趁夜色颠簸赶路?
“山里有人户嘛?”陆风眠蹙眉,“怎么向山里的方向走。”
没人应答她的话,过了片刻狐半仙过来搅浑水。
“诶呀,都散了吧,少管闲事活得长。”
陆风眠当初纵容这个臭狐狸跟着,不过是为了让它的主子信守承诺,等事情解决到赵府拜访。但这东西未免太烦人,她乃至懒得分些眼神过去。
眯眼注视处,葳蕤草木间轿辇风风火火地朝这边行来,她打了个响指,指尖幻化出两只血色灵蝶。
灵蝶托与她的吐息,朝夜色里明灭的火光飞去。
两个时辰后,灵蝶绕过险阻停在了某撵夫裤腿。于此同时,这边的话语声也传到了做手脚的人耳中。
直到此时,陆风眠才知道这竟是送亲的长队,红妆铺盖山野。
另一只灵蝶紧贴地面,扑扇翅膀保持悬空,却不主动飞向花轿。到两者快挨上时,灵蝶甚至开始后退。
前者徐徐前进,后者惊恐后退。
踟蹰徘徊良久,灵蝶大着胆子飞进帷幔。
里间构造一目了然,精致荣华的装潢,被麻绳捆绑严实的“新娘”。“新娘”不断凭借身体撞击车壁,嘴里含浑不清地哭喊。
于是灵蝶再次靠近,飘进红盖头里。
那是个活人,脖颈上有喉结的活人。嘴里塞满破布,面颊明显比裸露的手白几个度,滚落的泪水晕泡开浓妆,道道粉痕下却美得摄人心魄。
陆风眠透过灵蝶牵引,五感明晰感知到一切。
在她震惊之余,借于她吐息的灵蝶慢慢枯竭,最终如两片枯树叶般坠落下去。
耳鸣尖锐欲裂,眼前注血似的充斥着红雾。陆风眠立马撑住身侧的树干,甩尽脑海里的杂念。
许久身心带来的痛楚才远离,她几乎同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救还是不救,怎么救,拿什么救。
有必要救下来嘛,救下来对自己的目的有利嘛。
官家在查宋家,自己于是国舅爷的商氏打交道。商小公子帮她在赵氏里立足,她自然要想办法多掌握点有用的信息,可是这大概率和这件冥婚没关系。
腿部还在抽筋,但没时间等她缓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