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詹事。”陶卿仰又戴上了面具,漫不经心整理臂间护腕,擡眸露出一双森冷的眼,“再往前一步,我不保证你能全须全尾。”
来自行伍之人的威压,无形凌驾于顶。
黎予自然不怕他的威胁,只是他所行的确不合规矩,不能影响到秦颂。
他语气不善:“你为何会在此处?”
陶卿仰藐视一笑,“当然是见未婚妻。这话应该我问你。”
黎予脸色倏然沉下去,“哼,未婚妻?趁人之危,小人做派。可谁人不知,秦老为爱女开办私塾,并未打算接受这门婚事,陶将军到头来,也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陶卿仰:“巧了,本将军本来就是小人,少詹事若管不好自己,可别怪本将军不念同僚情谊。”
黎予不惧他的威胁,只是胸中愤懑,凭什麽他能成为她的未婚夫?
但转念一想,他甚至有点可怜陶卿仰,因为颂娘心里根本没有他,不过空占着名头。
而对黎予来说,名头根本不重要,只要颂娘还愿意接纳他,他一辈子不要名分都可以。
这麽想着,他便不想与他争了。
然陶卿仰猝然朝他逼近几步,故意挑衅:“哦,对了,除去未婚夫身份,我还是她的武学师父,同她亲近再合理不过。”
黎予刚刚一扫而空的醋意再次爆棚,这是他最介意的事情。
他们有理由同进同出,甚至免不了亲密接触,他却无能为力。
当然,他也不愿意阻止此事,他万分希望秦颂能精进骑射,拥有自保的能力,不至于如上次那般险象丛生,不过他更希望她此後再也不要涉险。
不论怎麽说,他看着眼前人嚣张的样子始终不是滋味儿。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陶将军才是该保持距离之人。”黎予冷峻盯着他,明晃晃的敌意毫不遮掩。
陶卿仰却勾唇一笑,“那就更好玩了,不是吗?”
“可恶!你难道丝毫不为颂娘的名誉考虑?”
“颂娘?也是你能叫的?”
陶卿仰控制不住想起秦颂昨夜的反应,见到他时毫无意外,又很快面露失望,驾轻就熟地避免外间发现,还有那一箱床笫物件……
不过外间有人,且那些物件全是新的,想必他也做不了什麽。
但他没来由地压不住恼意,讥讽更甚:“莫不是贡家东山再起,国公府恐怕还被雷家刁难,可少詹事转头就将贡家千金抛诸脑後,甚至勾搭别人的未婚妻,这就是自诩君子的少詹事所为?”
黎予:“你错了,国公府摆脱雷家,是因为我自请随行云州,与贡家并无干系。”
陶卿仰:“那也是你薄情在先,你主动退亲,贡家千金的脸还往哪儿搁?”
“二位大人,桌椅已摆好,请入堂议事。”
两人硝烟四起,怒气都压不下去,後堂衙役匆匆而来,打破了两人的争执。
气氛有些僵持,突然闯入的衙役摸不着头脑,静思片刻,才忐忑道:“两日後便是年关,秦大人急寻诸位大人共商年节事宜,还请二位大人莫要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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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颂沐浴结束,沉星帮她擦拭头发。
对着镜子,秦颂发觉沉星有些不悦。
“你怎麽了?”秦颂盯着镜子里的沉星。
沉星撅嘴,“小姐,我觉得您跟我家公子最配。”
秦颂看她认真的样子觉得好笑,“那你撅嘴做什麽?”
“你们骑马太快把奴婢落後面了,等我回来时,刚好碰到陶将军和我家公子讲话,奴婢气不过。”沉星没什麽技巧地帮秦颂擦着头发,对视上镜子里美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