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怀里人呼吸渐渐绵长,偶尔会挪一挪身子,地面湿气渐渐上来,陶卿仰干脆托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他一夜未眠,望着镇北军驻扎的方向,他一直在等待烽火信号。
北防营和城防营他都加强了防备,唯一担心的是,如果云州城内遗留的北蛮人联系上了澹州城的北蛮军,得知我军主帅失踪的消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绝地反击,突发奇袭。
正想着,怀里人动了动,毛茸茸的脑袋从靠着左边移到了右边。
她换了个姿势又继续睡,陶卿仰轻轻挪了挪腿,“除夕快乐,阿颂妹妹。”
除夕?秦颂清醒过来,下意识擡手揉眼,一不小心忘了右肩的伤,稍一挪动,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闲闲靠着树根的陶卿仰陡然提起精神,小心搂住她,“小心点。”
秦颂脸埋在他胸膛,缓了缓才擡起头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无疑开始了新的一天,不论这林间多麽寂静,也不论云州多麽艰难,年关就这麽悄无声息地到了。
秦颂消失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城里情况怎麽样了,她爹会不会到处找她,还有黎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目光从天边收回来,秦颂才发现自己与身边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记得睡前,明明是靠在他胸膛上的,现在怎麽横坐在人家大腿上,整个人都钻人家怀里了?
是她主动爬上去的,还是他抱上去的?
算了,这种问题,问他也不可能问出个实话,一夜都过去了,这点事不值得她尴尬。
身前的火堆已熄了明火,但她一点不也不冷,他肩宽腿长的,窝在他怀里,比旷野里的火堆暖和多了。
她小心避开右肩,起身落地,“天亮了,我们早些出去吧,以免让人钻了空子。”
陶卿仰理了理衣袍,站起身来,去灭地上的火星。
他席地而坐了一晚,正面看没什麽异常,转过身才发现後背的红衣变成了深红色,地下和树根的湿气打湿了他大片衣衫。
秦颂能想象到衣服湿成那般的不舒服,甚至很冷,但他并未将此放在心上,自然拉起她的手,“走吧。”
林子很大,不过有猎户行动的痕迹,天明时分走起来倒也不算费劲,只是秦颂完全找不到方向。
好在陶卿仰率领镇北军巡查周边地势,来过此处。他时而背着她,时而抱着她,时而由她自己走,刚过午时就走出了林子。
秦颂遥遥望了一眼,“这是回云州的方向吗?”
“战事要紧,我们先去镇北营,”陶卿仰拉着她继续往前,“前方有一户猎户,是镇北营的暗桩,先去那边歇歇。”
大约两刻钟的脚程後,终于抵达了陶卿仰所说的猎户处。
小小的房屋里,乔装挤满了七八位身强体壮的男子。
秦颂心道:这暗桩不要暗得太明显好吗?谁家正常人户,全是一屋子年富力强丶年龄相当的大男人?
结果这些人一见到陶卿仰,纷纷松了口气,装都不装地跪下来一阵参拜。
原来他们是发现主帅失踪,派遣出来四处寻找陶卿仰踪迹的镇北军将士,往日并不在此处。
陶卿仰似乎不满他们随意离开战场,与将士们简单问询了几句,就进入了主题,“澹州和云州怎样了?”
满脸胡子的魁梧将士仔细道来:“澹州依旧没什麽动静,但据城防营来报,云州暗流涌动,除寻找秦小姐的人马,还有一些不知底细的流民流入城内,衙门越发不堪重负。”
秦颂跟着焦急:“有马吗?我要立马回云州。”
云州城现在根本抽不出人手来找她。
“别急,你肩头伤势,不适合骑马。”陶卿仰挡住她,转身吩咐其他人,“你二人速回云州报信,再赶辆马车来,其他人速度回营,切不可大意。”
将士们离去後,只馀那名七十多岁的老猎户,忙着给他们端来吃食。
“将军要沐浴吧?”老猎户端了两碗农家菜和两个硬馍馍上来,“我先去烧水。”
老人家弓着腰离去。
秦颂喝了两杯水,啃着馍馍,四处张望屋内。
陶卿仰循着她的目光:“怎麽了?”
“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吗?”秦颂小声问。
陶卿仰帮她夹菜:“老伯之前有个女儿,後来去了京城,现在就他一人。”
那完了,她有点内急,又得依靠陶卿仰了吗?
还有沐浴,谁来帮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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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色中饿鬼忍住不吃陶怎麽不算成长呢?
马上洗清陶不洁疑云,黎很快就要上线啦[狗头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