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莫要再重提,如今这般,我求之不得。”
若非被送去周国,她也不会遇到段熠,也不会知道从前在王府救助的那个小乞丐是他。
她相信缘分天注定,她与段熠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兰婳忽地想到什麽,对他郑重道,“贺兰毅在金罗谋划多年,如今才过去半日,我们离京城不远,现在你带兵赶过去应是来得及,”
贺璟手中有麒麟卫,又有公主随行护驾的一千精兵,要想与他们斡旋几日不成问题。
“你还在犹豫什麽?若他遭遇不测,你回金罗又有几分胜算,届时贺兰毅卷土重来,岂非得不偿失?”
想到这,她神情一僵,好似又联想到什麽。
贺兰毅若真的联同旁人要弑君,那麽此人定与段熠水火不相容,她此刻冷静一想,直接确定那人的名字。
威德侯蒋瀚,被段熠打压多此,强弩之末之际,又逢金罗进犯,重掌兵权,如今的实力她不能估量。
照此推算,金罗进犯一事便只能是贺兰毅与蒋瀚自导自演。
只是她尚有一点存疑,周国不同金罗,金罗是以武为尊,先前就有多次内乱,皆是胜者为王,百姓们对此并无异议。
而据她所知,周国崇尚礼法,注重血脉正统,蒋瀚若要弑君篡位,且不说以他如今的实力能不能得逞,就算成功了,如此行径,定要为世人唾骂,皆是各路宗亲皆可举兵讨伐。
他为何要选择这样一条险路呢?
兰婳还未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听贺璟冷冷说道,
“我就是要让他死!”
兰婳心中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她颤着声道,
“所以,你一早便知道?”
贺璟没有说话,沉默便是答案。
兰婳恍然大悟,难怪他已经离开了,仍在打探城内的消息,这不是偶然,而是他一早就知道了。
她被贺兰毅掳走他知道,後面的一切,包括放走贺兰毅,亦在他的谋划之中。
“那麽,你已经决定了坐视不理是吗?”
又是一阵沉默。
兰婳缓缓开口道,“那麽,请你出去,我与你没什麽好说的了。”
说完,便转过身去,不愿再看贺璟的脸。
贺璟眸光忽地凌厉起来,不忿道,“只需过了这段时日,一切便可重新开始,你若不愿,你腹中的将来我也可视为亲子,这样不好吗?”
好吗?兰婳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孩子若没了父亲,会与她一般,受人蹉跎,当年她就是这麽过来。
饥一顿饱一顿,明明身在王府,却过着如同寄人篱下般的生活。
她的亲生父亲尚且如此对她,又如何去想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会对自己的孩子好呢。
兰婳重复道,“你出去。”
这一次,是毫无感情地驱逐。
贺璟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良久,化作长叹,“你好好想想。”
随後转身离去,屋内又陷入安静。
兰婳并未重新点灯,周围的一片漆黑方能让她冷静下来。
贺璟此人面上温文尔雅,待她很好,可却城府极深,他每一步都算好了,单凭自己想从他手中逃脱绝非易事,可若是有旁人相助那便不同。
外面的一千精兵说到底听段沁的命令,只是暂由贺璟调遣罢了,若段沁知道段熠的处境,定会帮她。
只是她如今一举一动皆被人看着,哪怕是踏出房门半步,便有人前来阻拦,要想见到段沁难如登天,若是强来,只怕段沁也会和她一样,被人挟制。
为今之计,只能铤而走险。
京城,皇宫大内几乎被洗劫一空,韩昭仪丶孟美人丶林贵人等妃嫔们皆被突然闯入搜宫的禁军吓了一跳,韩昭仪率先壮起胆子对峙,却遭禁军土匪般的行事与恐吓,就连李太後的慈宁宫都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