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白朗
◎和尸体共享卧室一晚。◎
耶芙不得不承认,她骨子里对刺激的事情有所向往。
她被那群人找到後,恐怕也躲不开干系,那些人显然对生命并无敬畏,为了不走漏消息,很可能连她一起杀掉。
想到这些,耶芙固然有些紧张,却也有一丝不由自主的兴奋。
她向来有急智,此时并不如何慌张,四下一看,在水桶旁发现了一个被丢弃的推车,当即把伤员放到推车上,给他盖上废弃的旧毛毡。
还将不远处的泔水桶泼到地上掩盖血迹,她想那群人不会细致到鉴别泔水。
然後推着推车,从巷子另一端的小路绕到楠木楼的货梯,按下自己所在的楼层,甩开了追兵。
一路上,她回顾着现场的情况和自己的行为,确定自己没有露出破绽,才稍稍放心,但同时又在疑惑,遍布全市的维斯塔为什麽没有在追逐或枪机时自动报警?
看来那条小巷上的监控已经坏了,下次她可以从这条路进出,更加不易被察觉。
这人现在伤得很重,如果不是遇到她,绝无活路。
说来也巧,要不是她的“小秘密”现在还在家里,耶芙也救不了她。
市政厅禁止医疗从业者在许可范围外执业,但没有明文禁止医疗工程师在工作之馀安装医疗器械。耶芙利用这个条款漏洞,经常自组一些义肢或医疗辅助性外骨骼,然後卖到灰色市场来赚钱。
她从大学就开始边学边组装,积累了不少客户,今年她开始接组装医疗舱的订单。
想做这门生意,除了有知识和技术,压钱也很多,她之前赚得的钱和定金全用来购买材料。不过医疗舱售价高昂,市面价格500万加索。组装好一台赚的钱顶她10年的工资收入。
藏在她卧室的这台医疗舱是她组装的第一台,原定月初交货,但考虑到运输和买家的场地问题,提货时间改到了6月25日,也就是两天後。
耶芙倒不担心跑单,毕竟东西在这里,还有其他客户等着买。这段时间她正好可以研究一下,说不定以後自己可以造出更好的医疗舱。
而且,眼下就用上了。
她将剪开伤者的衣服,意外在他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枚徽章,银蛇绕剑,背面刻着“白朗”二字,非常精致,像是某个组织高层才能拥有的象征。
这人应该叫白朗。
难道他是哪个密教的祭司?最近怎麽总和密教打交道呢。耶芙暗想。
这时医疗舱啓动完成,舱门两侧向外打开。
她将人放入医疗舱後,手指在触屏上翻飞,完成了心肺复苏丶电击除颤丶注射肾上腺素,很快唤回了伤者的一丝心跳。
“检测到患者两处致命伤,一号伤位于左肺,为子弹射穿,二号伤位于左颅,头骨碎裂。”医疗舱播报道。
“对一号伤进行救治。”耶芙当即给出指令。
“收到,已开始救治。”
但她对二号伤有些迟疑,刚才她查看伤口时,被铁皮盖子砸伤的部位是右侧额角,怎麽伤在左颅?
“对二号伤进行人工诊断。”耶芙说。
话音落下,医疗舱舱盖前端後退,露出患者头颅,并在脖颈处形成密封,确保头颅以外的身体仍处于无菌环境。
同时,医疗舱啓动手术模式,打开工具箱,弹出医生座椅,开啓无影灯。
耶芙戴好医用帽丶手套和口罩,完成手部消毒後,剃光所有头发,切开皮肤,尝试拼接他碎裂的头骨。
头骨之下,她看到了一团白软软的脑花。
捏着手术刀的手一顿,她觉得这团脑花有点不对劲——颜色太白,而且没有纹路。
她敢想敢做,索性扩大切口,扒开他的头骨看个清楚。
那果然不是脑子,上面没有任何血管和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