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白卉有些懵懵的,追悼耿将军?
她这才注意到周围那些靡靡之音是用唢呐演奏的,哀伤,肃穆,道路中间的出殡队伍望不见尽头,空中白纸飞舞,不少站在路边的人也有人在哭。
她来的时间点竟然是耿回父兄的葬礼。
这时,那两人的对话不知不觉又绕回了耿将军身上。
“耿将军和耿都尉到底咋死的?”
“说是双双暴毙而亡。”
“我觉得倒像是报复寻仇呢!”
“浑说,这里都是长安人,长安人向他们寻什么仇?”
“要我说啊。”有人也搭上话,“就是杀孽造的太多,报应来了!每次打仗,一杀就是二十多万人,能不被反噬吗?”
盛白卉本来在向后退,想要远离人群,可是这些刺耳的话钻入她的脑海里,她捏紧拳头,在心里默念: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她只是个看客,只是个看客。
那几个人还在那笑,“你这话说的不对,耿将军不是有个小儿子吗?要报杀孽该绝后才是。”
“那小儿子在长安长大,连只鸡都没杀过,能造什么孽障?”
盛白卉拳头握了又松,又握紧,终于没忍住。
“耿将军杀敌人是为了不让敌人冒犯姜国江山,是让百姓安居乐业,那是功德!你们这些酒肉饭桶懂得什么?”
盛白卉清亮又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她身形尚稚嫩,但眉眼间的姝丽却也难掩。
三人看她年纪小,轻视之心便起,瞪着眼睛怒视她,“死丫头,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们。”
盛白卉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耿将军和耿都尉捍卫的是国家尊严,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抵御外敌,他们的功绩可以彪炳史册,你们享受着他们带来的安逸,个个吃得肥头大耳,你们有为姜国做过什么吗?凭什么说人家是造了杀孽,莫非你们有叛国之心?”
一番义正言辞,又侮辱性极强的话让那三个人脸都涨红了,尤其是盛白卉最后一句还给他们扣了顶帽子,四周的人看着他们的目光已经极其不善。
“死丫头,你给我我们等着!”
他们肥胖的身躯挤进人群里,有些人还趁机上去绊了他们一脚,细碎指责声里,那三人赤红着脸跑走了。
盛白卉按着剑的手才松开,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她眼神扫过人群,围在她身边的人见她凶神恶煞,连忙挤到一边,给她让开了路,盛白卉不经意抬眸,一道身影坐在马背上,随着压抑的队伍缓缓前行。
耿回似有似无地往她这里看了一眼,盛白卉发现,他的面庞极为消瘦憔悴,眼眶红肿,失去了从前的蓬勃朝气。
队伍慢慢远去,盛白卉望着漫天飘舞的白纸,心中打了个突。
盛白卉脚步沉重地远离了喧嚣的大街,没入狭长的窄巷子。
长安风气良好,左右邻舍的院门口都是敞开的,路过几个坐在院门口晒太阳的老妇人时,盛白卉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