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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原来这个大娘看那个地方没啥生意，打算推着车往这边靠一点，谁知道就见这一群货郎竟围着刚才那个姑娘，一副恶霸嘴脸。

做生意的人都讲究和气生财，即使看不惯别人，也不会轻易与人为难，更何况别人的事情，那更不会多管闲事了，只是这个大娘生得一副侠义心肠，家中又有四个年轻力壮的儿子，这一带几乎没人敢招惹他们一家。

盛白卉愣愣地看着她，十分意外，被大娘一把薅在身后。

“人家大老远从江南跑到江陵，却被你们这样欺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江陵人就是这样的人呢！”

本来还有些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许多，大家本都是闲的发慌，凑热闹来的，即使帮万货郎说话，他们也不会得到一个铜板，如今被扣上这样的帽子，一下子就不看热闹了，散的散，说的说，“谁欺负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

万货郎嚷嚷道，“你血口喷人，难道是我叫她摔碎的？”

盛白卉往街边看去，想看看栾无川或者是小蔓有没有过来，可是她往周围搜寻了一圈，还是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倒是突然和一个面红齿白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那少年身姿修长，一身低调的玄色劲装偏给他穿出几分奢华之气，他头戴缕空雕花银冠，黑衣袖口禄口也缀着白玉锻边儿，其余地方并没有过多的点缀，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天庭饱满，往上翘的红唇像含着笑，一双眼睛像天上寒星，一身英气逼人。

薄暮黄昏，两人的身影被暮色笼罩，盛白卉率先收回了视线。

盛白卉取下脖上的项链，说道，“我虽嘴笨，但也是见过世面的，你这确实不值一百两，我把这个先抵押在这里，等下取钱来赎。”

又对大娘说，“若非没有你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个大娘声音洪亮，“没事，姑娘，我替你在这看着，你去取钱，我和他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盛白卉感激地对她一笑，就要回去去寻栾无川，却见刚才还远远在街边站着的那个少年突然走过来，在摊前蹲下，取了一枚破碎的瓷片细看。

“这是夏国瓷器，采用了剔花露胎工艺，即先在泥胎上施釉，然后剔釉刻纹烧造而成，罐口缘部下饰有三周凸棱纹，腹部一周剔刻缠枝牡丹纹，制作十分精细，纹饰亦美观。”

那个少年的声音掺了些变声的沙哑，带着漫不经心的腔调，他起身，和盛白卉的视线再度对上，他瞳孔是深邃的黑色，意味不明。

那个万货郎还以为是来帮自己说话的，马上笑道，“还是这位公子识货。”

谁知那个少年话锋一转，“最多只值四十两，你给这位姑娘方才报价多少？”

他武艺深厚，即使隔着一条街，他方才还是把一切都听入了耳，只是他觉得这个姑娘窝囊，并不打算出手相护，可是刚才与这位姑娘对上视线，他突然有些懂了她为何会受欺负。

《孟子》有云：“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这个姑娘眸若清泉，澄澈无瑕，有着这样眼神的人偏偏看着柔弱可欺。

而现在，少年又见那姑娘抬头，看着自己，他顿时坠入那双明澈的眼里。

那个万货郎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又来一个砸他场子的！可是看着面前的少年腰间的玉带，万货郎只能赔着笑道，“此事确实是我不对，还请公子和姑娘高抬贵手，这四十两我就不要姑娘赔了。”

“莺莺！”

身后传来栾无川的声音，盛白卉回头望去，少年眼睁睁看着那个姑娘的视线落在了他极为眼熟的一个人身上。

栾无川走近，此刻他也发现了少年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瞬，停顿了一下，微微点了下头。

“出什么事了？”

那个大娘一看，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两个俊俏无双的男子帮姑娘解围，也知自己多此一举了。

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想要娶她的人也多的是呢。

“我不小心打碎了万货郎的东西，身上的银两不够赔，你能帮我付一下吗？”

栾无川默契地与盛白卉对视一眼，就听那个黑痣货郎笑着说，“不用赔，不用赔！”

“既然打碎了东西，那还是要赔的，只是我身上也没带钱袋子，就劳烦货郎与我们去客栈拿钱吧。”

万货郎还要拒绝，与栾无川四目相对，这公子话虽温文尔雅，笑容却极浅，神色居高临下，一时间，万货郎想要拒绝的话全部吞回了肚子里，他只好慢吞吞收拾着东西，一边瞅着方才那个少年，想让这个少年说直接不用赔了。

可是那个少年看着竟是和那男子认识的，两人还旁若无人地说上了话。

“你怎么亲自送来了？”

栾无川带着几分意外问。

“那里一切都好。”少年意有所指，栾无川点点头。

“你们认识吗？”

栾无川嘴角带笑，“这就是耿回大将军。”

盛白卉惊奇地看着耿回，原来这就是那个金吾大将军吗？竟然长得这么年轻？而且长相竟然能和栾无川不分秋色，长安的风水这么养人吗？

“在想什么？”

栾无川发现盛白卉凝视耿回的时间有些长，心里头莫名有些不舒服。

“我在想，长安的男子都长得像你们这般吗？”

盛白卉语出惊人，与方才的样子反差很大，耿回竖耳朵认真却听到这句调笑之言，惊得咳嗽了两下。

栾无川无奈地看了盛白卉一眼，对耿回解释道，“这是江南盛知州的千金盛莺莺小姐，她说话一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