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案倒桌横!
轰隆隆隆——门窗俱碎!
泥石迸破,寒气纵横,诸天王已被撞碎了大半,寒气自破口处喷出,将彼此冻结在一处,轰然坠地。
单烽依旧靠腰力倒挂,不动如钟,默数着寒气散尽的时间。
最后一息。
铁指套自天王中抽出,毫不客气地将之一肘击碎。单烽纵身一跃,落地之时,脚下却传来一串脆响,像是踩碎了什么——一股寒气自足下而起,把他双腿冻了个严严实实。
着道了?
单烽低头一看,双目睁大了一瞬。
也是他时运不济,持国天王一双断足恰巧横斜于此,里头躲着两具沙弥冰尸,被他落地之势砸得粉碎。
得了,穿上靴子了。
还是供案那么大的法靴……
单烽拔足,双腿就跟被铸在铁模子里一般,每一落地,都带着地动山摇的一声巨响,好不滑稽。
就在这时候,殿外传来一阵梵唱声,有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向天王殿奔来。
“不是吧……”单烽喃喃道,抬头向后殿望了一眼,只见黑压压一群袈裟僧尸向殿门涌来,各持法器,少说也有数百之众。是大雄宝殿中的法会?怎么全跑这儿来了?
单烽是疯了才会跟这些东西硬碰硬,可穿着这么双不合脚的法靴,欲避锋芒亦不容易——他当即背倚殿墙,避免腹背受敌。
脊背才触及石墙,就被轻轻推了一把。
谁?
他霍地回头,只见月照残窗,身后的天王护世壁画尘灰尽去,一片冷红暗绿皆如水洗,一道熟悉的影子从壁画上浮现,与他肩背相抵。
“影子?”单烽一见他,便莫名惊喜,“我压着你了?”
影子这回用力一推,单烽却只是微微一晃。
没推动。
单烽大笑道:“我穿着靴子呢。”
影子道:“自寻死路。”
说话间,当先数具僧尸已扑入殿中,单烽拧动手腕,正欲故技重施,抓一具冰尸作武器,却听得身侧轰地一声响,那一把铁琵琶翻在地上,出铮铮两声巨响。
单烽道:“这玩意儿可沉了,我替你抱着?”
石壁之上,影子拂倒琵琶影,令之如桐木琴般横于膝上,五指疾掠。
铮铮!
单烽没忍住,按了一按耳朵。
影子横弹琵琶,锵然作刀兵之声,指尖过处,一根琵琶弦应声而断,弦影疾射而出。
数具僧尸扑至近处,如被无形的刀气所削过,颈上齐齐绽开一道裂口。
单烽喝彩道:“弹得好,力气不够!影子,你不如专攻音律伤人之法……”
影子道:“聋得好。”
单烽忍笑之余,更有闲心去看他十指。这是他生平见过最宜于抚琴的一双手,纤长匀净,中蕴秀骨,如此菩萨手,却作杀人音。
一摘一提,一扫一拂。
五指并运如刀,四弦齐断,石壁之上,弦影纵横!
单烽立即蹲身,与此同时,那僧尸胸腹间齐齐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