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喜欢你,我怕你被钱少白抢走。”说出了心意,李宏裕松了口气。“其实当初在环溪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其馀的女子不同,後来剿匪时在遇到你,我便知道自己是倾心于你。”
杜秋娘前世今生还从未听过如此赤裸裸的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抓紧了手上的床单,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世子殿下,秋娘只是一介村女,我配不上你……”杜秋娘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看着纱帘上印出的人影。
“我母妃也是无权无势之人,那又如何。”
杜秋娘皱了皱眉,她怎麽听说亲王妃是官宦之女来着,疑惑道:“你母妃不是……”
人影微微垂头道:“那不是我母妃,我母妃十年前就去世了。”
原来是这样,杜秋娘不禁有些心疼他,年幼丧母,这是何等的可怜啊。
“秋娘,你还要说别的借口麽?”
杜秋娘猛地一颤,差点脱口而出的借口竟然被他猜中了。“我……”杜秋娘努力想着还有什麽别的能够婉拒,一时间倒是想不出来。
人影笑道:“你大概是觉得富贵之人每一个好人吧,一个个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是不是这样?”
“我……”杜秋娘顿了顿,叹了口气,将心中真实所想说了出来。若他能听懂,那麽往後这件事情就烟消云散。
“世子殿下,大概你听我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你说。”
“以前有个姑娘,嫁了一个自认为爱护她的人。姑娘兢兢业业赚钱养家,供丈夫读书。然而丈夫一朝中举,却是被选作了驸马。回到家,丈夫还想以无子休弃年老色衰的姑娘,然而姑娘已经怀了三个月身孕,你猜,他是怎麽做的?”
人影犹豫了一下,道:“本朝并无状元被选作驸马的先例。”杜秋娘叹了口气,时隔太久,此事说起来心里已经没有太大波动了。“许是前朝,许是後来。你只猜猜便是。”
“那我猜丈夫悬崖勒马。”
“非也。”杜秋娘嘴角闪过一丝嘲讽,道:“他给姑娘送了一碗打胎药,连夜将姑娘赶出了家门。可怜那姑娘走到一半,倒在了血泊中。夜深人静,无人来救,到死才知道了枕边人的险恶。”
李宏裕叹了口气,看着纱帘里头坐着的小小影子,郑重道:“你不是那姑娘,我也不是那丈夫,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你我身上。”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那姑娘?”杜秋娘冷笑了一声,道:“世子殿下,说实话我这辈子也不想成亲。纵使这是我的黄粱一梦,我也觉得是老天爷给我的提示。”
“我懂了。”
纱帘上,男人的影子露着一丝落寞。
“杜秋娘,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告辞。”说完只听窗户一声轻响,黑影倏忽不见了。
杜秋娘急忙下床掀开纱帘,果然那里已经没了人。摸上椅子,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底下是一小滩水。他来时竟是淋着雨俩的……
关好窗户回到床上,杜秋娘仔细地回味着李宏裕的话。
相信自己,相信他?
杜秋娘摇了摇头,她只是想让爹娘过上好日子而已,只需要相信自己能够赚钱就好。
她害怕,害怕再一次被辜负,那便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