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握住了兰馨的手,无奈说道,
“你能明白,倒叫我惊叹!老爷原本也觉得自家战功赫赫,圣人又十分信任,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也是做了御前侍卫,才猜到几分,因此劝了两年,才说服了老爷。”
兰馨闻言点点头,又说道:
“既如此,我也向大爷求一句准话,赦儿要继承爵位,自然无法摆脱武将职位,但是二哥儿日后呢,大爷可是希望他从科举出身。
再者,日后……日后再有其他哥儿可也是如此。”
兰馨说到日后还有其他孩子时,略害羞了些,代善也咳了两声,又捏了捏兰馨的小手,
“只有长子才能继承爵位,其他哥儿能从科举出身自然是最好,否则靠着祖荫下捐官也不过就是虚衔,还养的子孙不上进。
比如三弟一心科举,老爷虽不说什么,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兰馨点点头,说道,
“既如此,老爷取这个政字,我却觉得不好。”
代善一愣,忙问为何。
兰馨说起曾经听闻前朝有贡生,其父名晋,音同进士之进,因其文才惹人妒忌,便有官员向朝廷上书,不允许其参加殿试,否则中了进士岂非犯了其父的名讳。
后来文人相轻,反对之声不绝于耳,此人最终无法参加殿试,终生止步于贡生。
兰馨说到这里内心十分无语,脸上也带了出来,说道:
“本朝风气虽比前朝好些,但是文人向来以圣人门生自居,自命清高,日后若想从科举出仕,少不得要顺着文人的心思。
二哥儿若是取名为政,我怕此后他的子孙都无法为官,因为为官便要论政,岂非也犯了父亲名讳?
虽说咱们家如今权势极大,但日后子孙如何哪里说得准。因此不如小心些,避开为好。”
代善闻言虽觉得这种说法颇有几分可笑,但是自古以来文人相轻、以文字断章取义的冤狱从未断绝。
因此也认真思考了一番,说道,
“这说法听着有几分勉强,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可记得前两年陈大人家的老父亲去世了,他小舅子不学无术,给姐夫置信道恼,结果把老大人的名讳写错了,气得陈大人要与之断绝亲戚关系。
本来只是两家之间的私事,以后大不了不往来就是了,可天下文人大约成日无事,将此事大肆宣传,还上书朝廷怒斥。
本来只是个纨绔,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硬生生被传成恶棍,最后连圣上都过问了。
那小舅子不久就被罢官免职,她那姐姐羞愤不已,不久也病逝了。
可见那些文人有多迂腐。写错名讳陈大人自然该生气,可既然已断绝关系,说了老死不相往来也便是了,关他人何事?”
史兰馨点点头,这事两年前确有耳闻,不过当时的史兰馨根本不会去关注这种低等官员的家事,听过一耳朵,也就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