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啓仁在雅室坐着,看着两张神似的脸,如果有什麽不同,大概是神韵有些差别,蓝忘机一举一动都是蓝氏的风姿,雅正端方。而另外一位虽然也不差,但比蓝忘机多了些洒脱飘逸,眼神也更加生动。
“叔父。”
蓝忘机示礼。蓝啓仁没有应。
含光见礼,“蓝先生,久闻大名。晚辈含光。”
开口就知真假,蓝啓仁看着含光,神色复杂,问:“你父母是何人?”
含光道:“不知。”
蓝啓仁蹙眉,“不知?听说你有道侣?”
含光嘴角微勾,道:“是。道侣姓魏名婴字无羡号夷陵道人。我与他皆师从抱山散人门下,奉散人为师祖。”
蓝啓仁并不笨,相反他是聪明的,含光所言清楚明白,他自然对他们的来历有所猜测,“你……今岁几何?”
“大约是十五六岁。五六岁之前的事忘了。此来是因缘际会。”
蓝啓仁摸摸下巴沉吟,“既然是因缘际会,何故扰乱玄门?”
含光眉头一挑,“扰乱?蓝先生是指击杀医师温情还是指不夜天数千人杀一人之事?或者是魏无羡立派与家族相抗?”
蓝啓仁顿了顿,没想到这个“侄子”口舌如此之利,“温氏杀了穷奇道数百人,理当给一个交代,你们无故将人救走,导致不夜天联盟,这……”
含光打断蓝啓仁,道:“蓝先生可能坐镇家中,仰头侧耳看见的听见的也就这片地和只言片语。”
蓝啓仁知道含光拐弯抹角骂他井底之蛙丶偏听偏信,被小辈如此打脸蓝啓仁面色有些不好。
含光像是没看见蓝啓仁的黑脸,道:“蓝先生再问一句穷奇道截杀杀的是谁?您可有了解过?”
蓝啓仁道:“此事金家确实不妥,但若魏婴不修鬼道导致失控,此事并非无可转圜,那死的还有金家嫡子。”
含光笑了,“蓝先生你这话倒是和魏无羡有些异曲同工,为何死的不能是金子轩?魏无羡说那是他师姐心爱的夫君,您说那是金家嫡子。都是身份之顾,可是您忘了此事是金家自己挑起的。那金家子身上的千疮百孔,不夜天我与魏婴也将祸首逮住了!原本我和魏婴还以为你们会再来一次金麟台公审,没想到……呵!说好的数百门生的命和金子轩的死呢?”
蓝啓仁想说什麽,含光接着道:“我知道您要说,杀人者是魏无羡和温宁,不论过程结果如此。其实我也觉得挺对的。”
“这些先不谈,含光问一句温情姐弟请罪,金氏惩治温情姐弟,蓝氏跑那看什麽热闹?别告诉我你们打算救人或者调节矛盾,当日我可只看见蓝忘机只身前去说了几个话。救人之事不该蓝曦臣这位与金家有故的家主开口吗?让那麽多人看金家公审难不成是打算劫法场?!”
蓝啓仁只觉得蓝氏脸皮有些不保,但他并未打断,而是求证蓝忘机,“忘机,确实如此?”
蓝忘机神情也有些复杂,“确实。”
蓝啓仁沉默不语,含光继续:“温情姐弟被我们救走,不夜天又与蓝氏有何相关?金麟台死的那几个蓝氏门生你蓝家不该找布控不严的金家说理吗?毕竟你蓝氏门生是受金氏相邀看戏,戏没看成被杀了,反倒怪上温宁发狂是什麽道理?哦~刚刚说了,不论过程,杀人者确实是温宁。那我反问一句,这修真界的规矩谁定的?由谁裁定谁有罪谁无辜?”
蓝啓仁无话可说。
含光道:“玄门成立,魏无羡有了自己的话语权,他也能在你们的谈判桌上有一席之地,你们虽然急却无可奈何。就像百家谣言蓝氏左右逢源,蓝家急吗?急,毕竟蓝氏脸皮一向光鲜亮丽,但也不痛不痒,因为蓝家数百年家业,在修真界有一席之地,还有聂家站台。谣言再难听,百家再口诛笔伐,也不会是一面倒。”
蓝啓仁第一次在小辈面前有些无地自容,复杂难言的看着含光,“你……很好。”
含光大方的承让,“师祖耗费心血,含光自然不敢糊涂。”
蓝啓仁深吸一口气,“今天,你来有何事?”
含光揖身,“蓝先生,刚才多有得罪。不瞒您说,含光原本是要去聂氏的,只是这聂宗主最近似乎颇为暴躁。所以含光只能来这了。”
蓝啓仁胡子动了动,想张口骂人,可一想到刚才这小子的话又噎了回去,粗声道:“说吧。”
含光道:“玄门需要盟友,凡人是其一,散修虽然不少但要快速的获得公认,这些筹码还不够。所以几大家族就是首选。”
蓝啓仁哼道:“你刚才不是说蓝家不好吗?”
含光笑道:“这和好不好无关,合作共赢,建立互惠互利的关系,与这些并无太大瓜葛。一个刚刚成立前途无量的门派,一个耗损严重的家族,彼此的雪中之碳,蓝先生您和蓝氏不心动?当然之所以选蓝氏,确实也是蓝氏有可取之处。而且蓝先生,相比金家,还有那空泛的结义兄弟,难道这亲弟不是更加牢靠吗?蓝忘机如何您老人家该心知肚明。”
蓝啓仁眉心一蹙,“这与忘机有何关系?难不成他打算改投他派?”
蓝忘机很会看时机的跪下,“叔父,我与魏婴两情相悦,心心相印。请叔父成全。”
蓝啓仁:“……”就知道没好事……
含光适时的开口,“魏无羡说了三日後上门求亲!”
蓝啓仁抖了抖,瞪这两个侄子,觉得他们就是专门来克他的魔鬼,:“……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