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她发着高烧迷迷糊糊地喊着爸爸妈妈、哥哥。”
“第二天早上,我问她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进来的?”
“她只是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我以为她和我一样,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可她却笑着对我说,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很爱她。”
“她肯定不是被抛弃的。”
“我问她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她和我说,是不记得了,但心里记得。”
“我想,她说的可能并没错。”
“因为她很爱笑,没人会不喜欢一个爱笑的小姑娘。”
“她的爸爸妈妈一定很爱很爱她。”
“那天之后,我去找了苏院长,我问她那个新来的小朋友是哪里来的,她和我说是路上捡的。”
“我说找警察叔叔了吗?”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把我赶了出去。”
“看着夜里总是喊着爸爸妈妈的她,我心里越来越难过,因为我什么都帮不了她。”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为了哄我开心,她就唱歌给我听。”
“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哼调子给我听。”
“她自己也不记得歌词是什么了。”
“那天下午她哭了好久,一个劲地说她记不起来了。”
“我知道她不是因为记不起歌词而难过,而是因为记不起爸爸妈妈而难过。”
“那天之后,她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也越来越不爱笑了。”
“我给她扮鬼脸,她也不笑了。”
“在艰苦的条件下,再加上心中没了希望,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有好几次夜里都发高烧。”
“我很害怕,跑到院长的房门口一下又一下地敲着门。”
“灯是亮的,却始终没有人开门。”
“我一次又一次地喊着让人去救救她,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人理我。”
“再到后来,苏婉凌直接把我和盛愿锁到了同一间屋子里。”
“那天夜里,雨下的很大,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面,发出呼呼的狂啸声。在那一刻,所有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只有身侧的呼吸声越来越弱。”
“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虚弱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钥匙扣,放到了我的手上。”
那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我不在的日子里,就让它替我陪着你吧。”
………
宋相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哽咽,她扭头看向苏婉凌,薄红的眼睛里带着恨意。
“那时候年纪小,只以为孤儿院条件不好,院长不愿意花钱给她找医生。”
“现如今才明白,你当初不给她找医生根本就不是因为钱的问题。”
“你这是想置她于死地,这样你们姐妹俩干的事情就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她活着对你们而言就是威胁。”
苏婉凌脸色一变,强装镇定,“小木,我知道你对孤儿院,对我一直都有意见。”
“但说到底这只是我们两个的事情,别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你这样乱给我扣帽子,我是不会认的。”
“当初我确实是……”
苏婉凌还想狡辩。
“你撒谎!”
“你当时明明就在孤儿院,你明明就知道她发高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