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躺了一会儿,才坐起身来,转身把床头柜上的饼干罐拿开,抽出压在下方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简单的写了几个字。
阿澪
巧克力饼干是我自己做的,你要是饿了可以吃一些。
祝 早日康复
阿定
她知道,他之前落落长写了一大堆,不只这些。
拿起旁边的铅笔,她在下方空白的纸面上轻轻涂抹,之前他撕掉的那页字迹,慢慢浮现。
我知道你觉得我只是普通人,没办法多做什么,遇到妖怪也只有等死的份,但普通人也可以做很多事的,一定也有我可以做的事,我会努力让自己不要在你们打怪时,成为累赘……
她心头微紧,跟着就看到下一句。
抱歉我把你的剑搞丢了,我睡醒起来,它就自己不见了……
什么鬼?!
她呆瞪着那几句话,有那么好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放下笔记本,她扶着额,往后靠躺回枕头上。
有没有搞错?什么叫做我睡醒起来,它就自己不见啊?
她应该要生气,那是那人的剑,伴着她好几百年了,但不知为何,想起那小子一脸无辜的模样,她就是气不起来,只觉头痛得有些无奈。
看着天花板,她放下手,深呼吸。
她晓得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家伙确实不会故意弄丢那把剑,认真说起来,真要怪谁,她也只能怪那些突袭她的妖怪。
那天晚上若非他捡了剑来救她,她此刻处境恐怕早已生不如死。
想起那些妖怪,阿澪心头微悸。
这一群,和之前那些不同,她听到其中一个在混乱中,喝令要人攻击她的头。
他们很少主动攻击她的头部,两千年以前,她制造了谣言,让妖怪们以为她若没了脑袋,就会不能再生。
她会制造那谣言,是因为若只是身体受创,她仍能念咒,仍能想办法逃跑,可若头部受创昏迷过去,她就只能任那些妖怪宰割了。
会知道可以主动攻击她头部的,大多是那些曾待过供奉地的妖。
思及此,她眼角微抽。
她原本以为那一群早都死绝了,显然还有活着的。
反射性的,她试图覆握住缠在腰上的剑,却摸了个空,才想起剑掉了。
心头一紧,她闭上眼,伸手改压住垂落胸口的铜牌。
别怕,不要害怕。
他温柔的声,在耳畔轻响。
那么多年,那么多年过去了,她都已经想不起来他的脸了啊,怎还记得他说的话呢?可她依然能听见,他沙哑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