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信,陆东家,求您让我们带她回家吧?”
“你们俩是不是傻?她已经合离,想去哪儿,去哪儿,不再受你们管束,再有,她现在是我家的下人,明白?要想带她回去,可以,二十两救命的银子,还有五两银子是学女红的钱,衣服首饰吃饭的钱,都要算清楚,一共三十两银子,拿来吧?”
乔实诚的脸被臊的通红,“陆掌柜取笑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来这么多银子。”
“没那么多银子,你放什么屁?你来我铺子门口折腾个屁?影响我的生意,今天你和田家人都不能走,咱们得在镇长那儿理论一下。”
话说完,一声重咳响起,“陆三娘,本镇长来看了半天热闹。”
周围的百姓忙朝后面退了一步,让镇长显现出来。
镇长姓钱,有五十岁的样子,留着胡子,个子中上,穿着得体,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
陆三娘捂嘴儿咯咯一笑,拉着乔麦的手来到镇长面前。
“给镇长老人家见礼了。”
两人朝他拂了拂身,刚才乔麦怒怼乔家夫妻和田家夫妻的事,他全看见了。
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高兴,脸上无喜也无忧。
当着这么多百姓,镇长先看了一眼田家人。
“律法上写明,媳妇也人家父母养大,不可虐待,更不可打杀,这一点,你们没做好,此事传的沸沸腾腾,
不但桃花村的名声受损,连天水镇的名声都受损了,这是其一,其二,媳妇有孕在身,本该在家受到厚待,
可你们为了让她干活,踢一个有七个月身孕的妇人,其心真的恶毒,若是无知村妇村夫也就罢了,家里还供了一个读书人,真是让人不耻。”
田家夫妻真后悔来这一趟,里子脸子都丢完了,他们低着头,听着镇长的训话。
“听说,还打着儿媳妇偷人的由头搓磨儿媳妇,田家还真是耕读人家的好典范呀。”
田家夫妻的头都快低到鞋面了,镇长叹了口气。
“今儿大家都在,本镇长说句话,庄稼人本该老实厚到,万万不可学田家之风,给自己的村,给咱们镇丢脸,若是再发生此类事情,就拖家带口的离开你们村,离开天水镇吧,我们这里不欢迎这样恶毒的人家。”
“镇长说的对,他们着实丢了咱们的脸面,两个狗东西,办了这样的事,还有脸来镇上闹腾,不要脸的玩意,滚出天水镇。”
田老头真想一闭眼晕过去,今天这人算是丢大发了,以后再来小镇,估计要蒙着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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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田家,镇长又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乔家夫妻,两人吓得两腿发软。
“身为你家的女儿真是不幸,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点都不心疼,女儿都要被搓磨死了,不说心疼孩子,反而埋怨,我跟你们说,她做的没错,你女儿不是田家买去的丫头,她不想受田家虐待没错,她出来也没错,你们夫妻这样骂她,嫌她丢人,还让她回家做什么?”
乔实诚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总不能说,还想再卖一次闺女给家里添点粮食吧?
他说不出口,也没脸说出口。
可家里实在困难,这会儿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打下的粮食,交了公粮就不剩下多少了,到五月中旬,还有两个月,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镇,镇长大人,家里实在太难,她如今不在田家,过的又是如此好,所以,我们,我们就”
“等等,她哪儿好了?”
“她,她穿的好,也不用做农活了。”
镇长摇摇头说道:“这就叫好了?她穿的好是因为她卖给了陆掌柜,那衣服首饰是属于陆掌柜的,不是她的,不用做农活,但是她要干陆掌柜给她安排的活来还债,你们还是自由身,可是她呢?你想过吗?”
乔实诚的头梗梗着,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看来他今天是铁了心,要从乔麦这儿搜刮些东西走才罢休。
“可是我们养她也不容易。”
乔麦冷冷的看着这一对即贫穷,又冷漠无情,眼里只有儿子的夫妻。
“生养之恩不是你们用一百斤麦子换走了吗?”
“不是,那是聘礼,我们只不过没给你嫁妆罢了。”
乔麦了然,这是耍赖来了,陆掌柜心里也一动,并没有插言。
“那你说个数,看看这生养之恩怎么还,我已经欠了陆掌柜二十两银子,一个月按一百文的工钱算,我要还陆掌柜二十年,你说个数让我听听,看看我到死能不能还清陆掌柜的债。”
一句话惹的围观的百姓哄笑起来,这句话是在赤课课的挖苦乔家夫妻。
反正这样的奚落,他们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人穷志短,到哪儿都被歧视。
“五,五两银子?”
这还是乔实诚咬咬牙说的数,毕竟比当初那一百斤麦子要多的多。
“写断亲文书,由镇长大人作证人,你们拿到银子后就不再是我爹娘,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那,那就十两!”
乔麦突然眼圈一红,擦擦眼泪,无限伤感的说道。
“行吧,为了报答你们的生养之恩,我愿意拿我今后几十年的自由来换,以后咱们各走各的路,不要再纠缠不清,有哪位好心人,帮忙写个断亲文书?”
“我来,我来,”
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镇长看了一眼长得不起眼的乔麦。
“乔氏,你可要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爹娘一家人穷苦,家里地少人多,我给陆掌柜做工累死不要紧,只要他们活着好好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