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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浮出水面(第1页)

真相浮出水面

孟里出院後,杨煜和何闪闪在云市陪了他一个周末,本来俩人还想多待几天,硬是被孟里给劝回岚城了。他现在虽然行动不便,只能在家办公,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更何况现在叫外卖也很方便,他也不用怎麽出门。

只是每次看到外卖员,孟里都会想起那天沈灼手里拿着同款黄色头盔的样子。从第一次看他在搬家公司车上,到後来撞见他送外卖,孟里不知道沈灼究竟做了多少份工作,又是从什麽开始做这些事的。

前几天在医院,孟里有两次话都到嘴边了,想问问沈灼在哪里上的大学,什麽时候回国的,为什麽不找个稳定的工作,是不是家里遇到了什麽难处,有没有什麽他力所能及可以帮忙的,哪怕超出他能力范围的,他都愿意想办法跟他一起面对和解决。

可每回刚要张口,孟里的心底又有一个声音拉住了他,告诉他沈灼并不一定想跟他提这些,如果他执意要问,或许反而会把沈灼推开。而当下,让沈灼停在他安全的区域才是最重要的。

孟里在家休养的第七天中午,有人敲响了他家的门。打开门一看,是个看上去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外卖员,穿着黄色的工服短袖,戴着黄色的兔子头盔,一脸灿烂地看着孟里。

“送错了,我没点外卖。”孟里纳闷,他这几天肠胃不舒服,准备冲点麦片应付一下。

“不是外卖,是自己家里做的饭。”外卖员笑着从袋子拿出一个饭桶,看上去和沈灼上回带来的饭桶一摸一样,孟里更纳闷了。

“我叫小原,是沈灼哥的朋友。他让我来看看你好一点没,我姐正好煲了排骨汤,我给你带了一碗过来,可鲜甜了,还放了玉米,你尝尝看。”小原不等孟里回答,自来熟地走进了孟里屋子,把饭桶放餐桌上。

“谢谢你,麻烦你转告他,我已经好多了。”孟里给小原倒了杯水,小原倒也一点不客气,见桌上剩了小半包没吃完的坚果,拿起来一口倒进嘴里,跟只仓鼠似的咀嚼起来。

“那就好,以後我每隔两天给你送次午饭,其他时间你自己吃。主要我和沈灼哥都挺忙的,没什麽时间,我姐又不是很爱出门。”

“你和沈灼是怎麽认识的呀,还有,沈灼平时都忙些什麽?你知道吗?”孟里问。

“我们是在……我们是邻居,离这片也不是特别远,但他不让我说。”小原端起水杯喝了几口,继续道:“沈灼哥主要给人搬家,有时候也会去装修公司施工队找点事做,都是些很累的活儿,好在他身体行,不像我光是每天送外卖就累得够呛。”

小原不好意思笑了笑:“前阵子我送外卖中暑了,他正好没事,还帮我送了半天,要不是他我这个月全勤奖又没了。总之,沈灼哥是很好的人,所以你放心,他请我关照一下你,我肯定不让他失望!”

“我其实,最近食欲不怎麽好,不用麻烦你送饭的。”孟里帮小原添了杯水,把上次洗干净的饭桶找了出来,请他一起带了回去。

这天中午,小原离开以後,孟里坐在沙发上盯了眼前的排骨汤很久,直到汤水不冒热气了才勉强喝了半碗。奇怪的是,明明很美味的汤,却被他吃出了很多种味道。

孟里很心疼,沈灼现在从事着那麽辛苦繁重的工作。他似乎忘了,自己也是一个为了维持生计和补贴家用从小苦到大的人,忘了那些拎着蛇皮袋,骑着小白龙在无数个严寒酷暑中四处奔波,只为多捡几个瓶子多送出几个单的日子。

孟里很高兴,沈灼这些年终于有了新朋友,并且那个人看上去乐观又真诚。但他无法控制的是,当他听小原一遍遍叫着沈灼哥,说他和沈灼住得很近,说沈灼是很好的人,说他肯定不让沈灼失望时,心里迅速漫出的那种嫉妒和慌张。

但他没有其他办法,他只能慢慢适应。别说只是一个朋友,一个邻居,就算以後沈灼有了对象,他也只能接受。从冯阿姨决定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和沈灼的结果就已经被写好了。他一个人,无法改写结局。

孟里在家办公的这段时间,雷涛来看过他一次,给他提了几盒补铁补钙的营养品,带了本民事诉讼相关的书。小原言出必行,每隔两天就来给他送一次饭,孟里过意不去,包了个红包塞给他,小原说什麽也不肯收,只说沈灼哥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整整一个月,沈灼一次也没来找孟里,要不是小原时不时在他面前提一句沈灼,孟里甚至会觉得这个人又消失了。这期间孟里只给沈灼发过一次短信,告诉他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下周就能去上班了,请小原不用给他送饭了,也谢谢他这段时间的关照。沈灼回了个「好」。

转眼到了复工前一天,这天孟里特意把家里打扫了一下,刚准备去楼下超市补充些生活用品。在二楼楼梯的转角,看到了正背对着他打电话的小原,其实小原早上还联系过孟里,说今天会给他送最後一次饭,当时孟里就婉拒了,没想到他还是带着饭桶来了。

後来孟里回想,如果那天小原听了他的话没给他送饭呢,如果自己租的是电梯房,而不是要爬楼梯的老房子呢?如果他没在那个下着小雨的午後,站在小原身後亲耳听到他跟那个叫黑子的人打电话呢?

“我现在送外卖呢黑子,你什麽时候出来的?我和沈灼哥在云市,我俩现在是邻居,还好有他帮我一起照顾我姐,你要不要过来找我们。对,沈灼哥去年六月出来的,他判的三年,我比他晚半年满刑。”

三年,满刑。孟里永远无法忘记,他的耳膜在一片混沌的嗡鸣声中清晰捕捉到这几个字後,那种心脏骤停,像被冰锥刺破一样的无力感,以至于他一时间没办法继续站稳,只能转过身去靠在墙上大口呼吸,而当小原一脸惊慌失措地大步靠近他时候,他听不到小原说的任何话,只听到自己胸腔里轰然坍塌的一声巨响。

「沈灼出国了。我警告你,别再来招惹我儿子!」恍惚间,孟里似乎突然明白了当年沈志松在电话里说的那几句话。前半句是沈灼希望他说的,後半句才是沈志松自己想说的。

沈志松为什麽会这麽对他说呢?因为当时远在岚城的沈灼得知刘波对他做的事後,回到岚水报复了刘波,弄瘸了他一条腿,打瞎了他一只眼。因为刘波的恶报根本不是老天给的,是沈灼给的。

可即使当时的沈灼未满十八,即使他重伤的本身是个恶人,即使沈志松费钱费力地打通了各层关系,在刘波坚持不接受和解的前提下,沈灼还是在高考前夕被判了三年。而那本送到燕子杂货店的笔记本和那台让秦问转交孟里的相机,是他入狱前做的最後两件事。

小原颤着声给沈灼打电话,告诉他自己不小心闯了大祸时,孟里已经在下楼打车去找沈灼的路上。小原本来怎麽也不肯告诉他地址,可没想到孟里在连续问了他两次後,直接把头朝墙上撞了过去,小原飞快地冲过去拉住了孟里,这才说出了沈灼家住哪。

细密的雨珠落在孟里半小时前才吹干的头发上,出租车司机看着後视镜里把嘴唇咬出了血也不吭声的年轻人,这年冬天仿佛在这个暴裂无声的下午,正式拉开了帷幕。

沈灼住在一个城中村,孟里下车看到路口的指示牌,才想起这就是当年去派出所接苗苗时女警察说的地方。云市这几年发展得很快,高楼大厦林立,街道宽阔平整,这个杂乱无章,到处都是坑洼和污水的城中村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可沈灼就是住在这里,小原说沈灼自去年六月从岚城出狱後就到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为什麽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租了一个陈旧破败的小平房,一住就是一年多。

小原是云市本地人,他也是出狱後联系到沈灼才知道他来到了自己的家乡,本来沈灼也不肯告诉他自己在哪,直到小原说他家的房子已经被他爸抵押给高利贷了,他和姐姐无处可去了,沈灼才帮他在这片找了地方住。

孟里穿过两条巷子,跌跌撞撞跑到小原说的门牌号时,沈灼已经倚靠在一扇生锈的铁门等他,身上还穿着搬家公司成套的深蓝色工装,显然是接到小原电话後匆匆赶回来的。

孟里就这麽一路跑着,跑到距离沈灼仅剩五米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他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是定定地盯着面前神色如常,平静地看向他的沈灼。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恐惧沈灼眼里的平静。

这是孟里从小看到大的平静,从他十二岁遇到沈灼起,沈灼似乎绝大多数时候就都是平静的,曾经孟里喜欢这样的平静,习惯这样的平静,甚至模仿这样的平静,可现在他只感到恐惧。他恐惧沈灼什麽都不告诉他,恐惧沈灼默默为他做的一切,恐惧沈灼独自承受的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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