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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是自由的(第1页)

但你是自由的

沈灼从没想过会在云市遇到孟里。直到几个月後的一天下午,他给人搬完家准备开车返程回公司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那是多少年来萦绕在他梦里的声音,是比学了十几年的钢琴更令他敏感的音符,他无需擡头也知道是谁,但还是立马扣上安全带飞驰而去。

自那次後,沈灼很长一段时间没去过那片居民区,哪怕接到了活儿也是跟人调换或者拒绝。他并不知道孟里在遇见他後的当月月末,就辞去了岚城的工作搬来了云市。他只知道,他不能再见到他,否则心里的意念随时可以动摇甚至坍塌。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沈灼不是没想过离开云市,可小原发现他看异地的房子时,立马制止了他,说他一个人照顾不好姐姐,说他可以随时跟着沈灼起别的城市,但他无法丢下她姐姐。

“原沐溪。你不是我什麽人。不关我事。”沈灼看着眼前双目通红的小原,更加坚定了要离开云市的心。他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也不希望成为任何人的羁绊。于是,当天晚上,他买好了两天後出去去海音的车票。

隔天下午,沈灼在家收拾行李,小原姐姐打电话过来焦急说,小原送外卖中暑了,回来刚喝了一瓶藿香正气水又要出去,非要拿什麽全勤奖,让他去隔壁劝劝小原。沈灼没有劝他什麽,只是帮他送了两小时外卖。

骑着电动车穿梭在云市大街小巷,敲开一户户的门,送出一件件餐时,沈灼想到了那些年在岚水跑腿的孟里。成千上百个严寒酷暑,烈日当头的日子,他的孟里就骑着一辆自行车到处奔波,没道过一声苦。

可他偏偏没想到,也是在那个下午,他离开云市前一天,就在上次遇到孟里的那片居民区,再次见到了孟里。即使他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一身全黑速战速决地取了餐就走,还是在走出门口的一瞬,看到了朝他快步迎面走来的孟里。

那双明亮的眸子就这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从欣喜到激动再到慌乱。骑上电动车加到最大码离开时,身後传来一遍又一遍急促的呼喊,可他没有回头。直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炸开,他停下来了。随後,他听到孟里声嘶力竭地朝他哭诉,说他受伤了,说他很疼。

于是,沈灼妥协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就此离开,而孟里出了什麽事。他会有多後悔。这不是别人,是他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哪怕这一回头,又将重蹈覆撤他也认了。

陪孟里在医院度过的第一晚正值八月十五,也是孟里二十二岁生日。沈灼看了一整晚窗外的月亮,直到天色渐白,太阳初显。他没和孟里像老朋友一样叙旧,甚至没多看孟里几眼,但他知道躺在另一张床上的人,一直在看自己。

那个人是他最爱也是唯一爱的人,他熬过了很苦的日子,迎来了光明的前途,而自己却深陷泥潭与阴沟,连一张大学毕业证也没有。

沈灼轻声起身时,孟里刚刚睡着,不知梦到了什麽,眼角和睫毛上还带着些许湿意。沈灼看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看着那块贴了绷带的伤,极力克制了想凑近的冲动,在晨光熹微中离开了医院。

他请护工照顾孟里,是担心自己和孟里朝夕相处之下会忍不住丢盔卸甲,他请小原过去送饭,是担心他和以前一样潦潦草草应对一日三餐。可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从小到大,让沈灼害怕的东西屈指可数,孟里的眼泪是首当其中。所以,当孟里抠着自己手心,咬破自己嘴唇,在他面前哭着向他控诉,说他一直在找他,说他後悔认识他缠上他时,沈灼用堵住了那张流血的嘴。

你不能後悔,孟里。遇见你,已经是我来到这个世上唯一的意义。如果你连这个都後悔了,那我没有馀地了。

窗外雨声渐大,孟里哭声渐小。他听沈灼在自己耳边气息凝重地叫他不能後悔,而等他再看向沈灼时,发现沈灼那双始终平静的,不起波澜的眼睛像染了一层晚霞似的红。

“孟里,你不能後悔。”沈灼再次低声警告。在孟里还没有完全停止抽泣前,把他拉进了那个只有二十平不到的简陋陈旧的小平房里,锁上了那扇生锈的房门。

在那张只铺了单薄被褥的凉席上,他撑起自己覆在孟里身上,一遍又一遍地亲吻他,亲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亲他刚刚哭过的眼睛,亲他仍在渗血的嘴唇,亲他脆弱纤细的脖子,亲他轻微起伏的胸口,亲他留着膏药馀味的腰窝。

孟里感受着沈灼急促又温柔的亲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他身上,他颤抖着打开自己,轻而绵长地叫着沈灼的名字,却不知道沈灼为什麽突然停止了动作看向了别处。

“沈灼……”孟里想让他继续,想让沈灼用更粗暴剧烈的动作占有他,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完全属于他的爱人,填满这些年来的空虚,补偿带给沈灼的罪孽。可沈灼没再继续,只是把他刚推上去的衣服拉了下来,握起孟里搭在床边的,还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踝亲了一下。

“沈灼。”孟里突然想到什麽,看着去给他倒水的沈灼,坐起身来焦急道:“我,我是干净的。我没被碰过。”

沈灼倒水的背影怔了片刻,转身时眼里的红已经散去。他走到床边,把半杯温水递给紧盯着他的人,听他继续说:“是真的,刘波他们没有碰我,我後来也没找过……”

“先喝水。”沈灼看着他,见孟里喝完了水,气息平复了一些,才再度抱住了他:“我知道。但孟里,你是自由的。”

那天从城中村离开後,接下来一个多月,孟里没和沈灼见过面。他如期回到了岗位,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填补自己在工作中的短板和无法控制的胡思乱想。

沈灼没参加高考,坐了三年牢的事实不会因为沈灼的一句「不怪他」而消失殆尽。他依然无法轻易接受这个事实,接受沈灼这麽多年的天赋和努力毁于一旦。他只知道,自己可以干任何活儿,也尊重任何行业,但沈灼不该跟现在一样。

而那天下午和沈灼半途中止的亲密接触,也让孟里心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霾。沈灼说他知道,可即便如此,也只是抱了抱他,没再继续下去。沈灼说他是自由的,可他说的自由是什麽,孟里不明白。

後来沈灼送他回家,在城中村巷子口,看到小原推着摔坏的电动车落寞地走来。一问才知道,孟里问了沈灼家地址离开後,小原担心他路上出事,骑着送外卖的电动车跟了过来,结果途中撞上了防护栏,电动车也坏了,所幸人没有事。

“对不起,沈灼哥。”知道自己闯了祸的小原一脸自责地看着沈灼,孟里站一旁心不在焉地等着,全然没注意到前侧方一辆摩托车擦着墙从他们身边钻过。

“会不会看路?”沈灼一把拉过孟里,朝身後飞驰而过的人吼了一句,这是孟里认识沈灼以来,第一次听他骂粗。沈灼也看出了孟里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但他只是别过头跟小原说:“先推回去,我晚点修。”

没和沈灼见面的这段时间,孟里忙碌工作之馀,总会想起沈灼那天跟小原说的最後一句话,明明那麽平常的语气,那麽简短的内容,他却忍不住放在了心上。

他承认,他嫉妒了,嫉妒那个叫小原的男生陪沈灼度过了三年孤独的监狱生活,嫉妒他在沈灼出狱後的这一年多住在离沈灼那麽近的隔壁,嫉妒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常生活,嫉妒他每天都能见到沈灼,嫉妒他能让不喜跟人来往的沈灼,愿意帮他照顾家人,帮他送外卖,帮他修电动车。而自己却缺失在沈灼的过去几年,什麽都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让他忍不住猜想,想沈灼那天为什麽不继续要他,想沈灼说他是自由的究竟是指什麽。是说他不在乎孟里干不干净吗?是说让自己去找别人吗?还是说沈灼其实已经不喜欢他了,至少不那麽喜欢他了。五年的时间,已经让他的心动摇了。

有几次下班後,孟里带着这些混乱的思绪,不知不觉走了很远的路,到了城中村附近才意识到不对,只好沿着原路折了回去。直到有天晚上,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上次遇到小原的那个路口,距离沈灼家只有两百米不到。

临近平安夜,孟里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沈灼了,中途沈灼跟他打了一次电话,问他腰伤怎麽样了,孟里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最後却只回了声「没事了」,沈灼沉默稍许後挂断了电话。

他太想沈灼了。于是,像被什麽驱使着,孟里鼓起勇气穿过巷子,走到了沈灼家门口。

冬天天黑得早,这会儿已经晚上七点多,透过窗户能看到屋里开了盏暗沉的灯。孟里迟疑几秒,鼓起勇气敲了几下那扇生锈的铁门,等了一小会儿,沈灼家的门没开,隔壁屋子的门倒是开了。

“孟里?我就说有人敲门。你来找沈灼哥吗?他在我家呢。”小原走出来朝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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