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时作岸从墙边的空水桶上爬下来,拍了拍掌心的灰,跟在她後面一起从厕所翻出厂房。
正好与玛蒂尔达错开时间。
基地的区域很大,停车场的位置与厂房相对,走过去至少需要五分钟,还是快步的情况下。
两人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现在已经十点了,必须赶在十一点外勤队伍回来之前把最後一枚火乍弹安置好。
没有其他容器,时作岸就从废品堆里翻出一个黑乎乎的塑料桶。
也不知道里面原本装了些什麽东西,只是拧开瓶盖轻轻嗅了一下,两人差点没被刺鼻的气味熏到背过去。
时作岸憋住气,努力让自己的大脑忽略那股刺鼻的味道,然後用导管将汽油装入水桶。
大概装了半桶,便停下来,把盖子重新拧了回去。
然後迅速赶回厂房。
来回这麽一趟,还不到十五分钟。
路过医务室时江肆特别注意了下里面的声音,玛蒂尔达和安塞尔都在。两人一对视线,确认没问题後又一溜烟钻进了厂房。
不知道这个时候夏奡正在做什麽,半天都没有新声音传来。
时作岸心想:等下次见面了,他一定要朝那人好好抱怨一番。他这回为了能在与黎万生的对抗中保下他,可是又费身体又费脑。
“准备好了吗?”江肆轻声询问。
时作岸从思绪中挣脱出来,“嗯”了一声,在江肆手中手电筒的照亮下用小刀割断了绳索,攥着一头绑在了自己腰上。
脏兮兮的绳子在衣服上留下一圈黑色的污痕。
江肆看着他的动作,咽了口口水。
太危险了。
只见时作岸绑完腰间的绳子,手在结构复杂的机器上摸了半天,找到一个舒服的落手点,随後小臂肌肉绷紧,将整具身体送了上去。
!
手臂上的青筋爆起,擡手在机械臂上找到下一处适合抓住的地方,细节到甚至连指甲都在用力。
“你还可以吗?”江肆在下面问。黎万生等人就在楼下实验室里,她不敢放开喉咙,嘶哑的气声听起来有些滑稽。
时作岸两只手都挂在上面,根本没有机会抽空回应她。没有松手摔下去就当做是他的回答好了。
一分钟的时间在此刻也显得格外漫长。
他现在才刚刚爬过了机械臂的三分之一,在这种直立且光滑的表面上向上爬,时间耗得越久,疲惫感会成倍增加。
才爬到这个位置时作岸就已经开始喘粗气。
但他不能休息。
一旦停下来休息,後面的部分会更加难爬,手会更加使不上力气。
要一鼓作气冲上去!
“惹额——”
时作岸将全身力气汇集在双手,不顾手心被绳子勒到发红,摩擦出血,攒着一股劲一股脑冲上了机械臂的最顶端。
双手抱住金属杆的同时,双脚蹬来蹬去,终于踩到了突出来的一小块结构,稍稍解放了手心的压力。
时作岸用力喘了口气,感受心脏在胸口突突,躁动不已,过了一分钟才稍微平静了一丝。
他低头望去,江肆还站在最底下,担忧地看着他。于是他抽出一只手对着下面比了个大拇指。
江肆也回应了一个大拇指。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时作岸休息够了,重新擡起头,看向他的目标位置。
房梁距离他现在所在的机械臂至少也有小半米的距离,此刻身处高空,面对着房梁的方向,这半米多的距离更显得遥远。
他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