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景龙带着含玉往密道深处走去,一边告诉她自己当年为了修建这条密道花了不少人力和银两,但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通往雪山神庙,毕竟他对那尊邪门的神像可不感兴趣。
而他修建这条密道的初衷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自己被困地牢之中,至少还有一条逃生的通路,只是没料想这么快就用上了。
他无奈地苦笑着,或许是觉得造化弄人,又或许是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前世修建的密道竟在这一世派上了用处。
“可是徐管事和辛大还在他们手里,还有你王府里上上下下百余人,都被他们抓做了人质,你救我一个,那其他人怎么办?”
殷景龙停下脚步,转身定睛望着她,认真道:“其他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都不及你一人重要。”
倏然间,含玉的心弦像是被人拨弄了一声,心头的蛊也在苏醒,她不敢再多问,想法子岔开话题。
可殷景龙却突然再度逼近她,将她的身子抵在密道的墙面之上。
他逼迫她看向他的眼,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她羞赧想躲的眼眸。
“你是不是觉得心头痒痒的?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含玉垂眸不语,他怎么如此清楚她此刻的感受?
见她不语,便当她默认了,于是他又说:“这种感觉,本王也有,或许……这就是情蛊的力量吧?即使两个相见生厌的人在它的催动下,也能产生一些奇妙的情感,甚是让两个前世有着情仇纠葛的人今生又绑在一起。”
“可是你体内的蛊虫不是已经给了我吗?怎么还会有情蛊?”
殷景龙坏笑道:“你有所不知,你我在客栈独处的那一晚,本王就已经被你的情蛊上了身。”
他回忆起两人从南疆出逃后来到那家客栈的晚上,含玉在客栈的桌上沉睡之后,殷景龙彻夜难眠。
他悄悄走近她身旁,见她身上的被褥拖了一大半在地上,身上只盖了一个被角,他便伸手去帮她掖被子。
殷景龙的手无意触碰到她的肌肤,此时她胸前的蛛印又在异常跳动着。
莫非又是情蛊在动?
好奇心驱使他伸手探向她的蛛印,突然间在那蛛印上未愈的刀疤口探出一只黑色小蜘蛛,吓得他赶紧收手,黑蛛像是把他当作了新的猎物,爬上了他的手指,怎么甩都甩不掉。
这是含玉体内的母蛊催生出来的子蛊,子蛊一旦找到它认定的宿主,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入宿主体内,就这样,他意外地又被种上了情蛊。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这是含玉的情催生出来的蛊,而这次蛊竟然像是有自主意识般选择了它想要的宿主。
殷景龙捂着逐渐发生异动的胸口,暗叹着,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情缘吧!
得知两人再度绑定情蛊之后,含玉这才明白为何刚才他一靠近,自己体内的蛊虫就开始不安地骚动起来,原来又是这可恶的情蛊作祟!
若不是取蛊要废半条命,否则她非要把这对可恶的小蜘蛛给取出来。
不过也正因为情蛊再度入体,他才能及时感受到含玉的七情六欲,包括她被放入冰棺后的恐惧感。
殷景龙意识到她可能有危险,于是冒险回到了王府,这才救下了含玉。
“那接下来要怎么破局?”含玉问道。
“自然是等那做局的人先动,咱们才能见机行事。”
“那个做局的人会是阿江吗?”
含玉既是在问他,也是在问她自己,那马背上的将军还是不是曾经那个善良单纯的阿江,她其实心底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愿去承认罢了。
而殷景龙却总是能无情地揭示那些残酷的现实。
他对含玉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陛下,大将军殷景珩觐见~”
乾坤宫的太监拦住殷景珩:“请将军解下佩剑。”
“大将军是朕的人,不用上交佩剑!快快请进!”
小皇帝龙袍之下暗自搓手,难掩激动之情,以至于殷景珩入殿后的君臣之礼都一并被他免了。
他上下打量了殷景珩半晌,反复确认,再三询问是不是真的珩将军,深怕此人是畏罪潜逃的胤王所扮。
殷景珩将腰间的剑鞘一提,眉宇间英气十足,与当年戍边有功刚被封为镇国大将军时的模样相差无几。
“真的是珩将军!朕……朕太高兴了,珩将军你这些年到底去哪儿了?你可知你多年未归,朝堂上那些权臣们明争暗斗,各个威逼朕,将朕的皇权架空,导致皇权险些落入贼人之手啊!”
小皇帝不顾君臣有别,一把抱住他,将殷景珩当作自己最信赖的亲人和师长,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有他在背后撑着,只怕皇位早就易主了。
然而,小皇帝还没高兴多久,就听见殷景珩冷冽的嗓音在他头上响起:
“请陛下将帅印交还与臣。”
小皇帝起初愣了一愣,随后也没多想,就把太后给他的帅印双手奉上,呈给了殷景珩。
他腆笑道:“将军刚刚归朝,就要带兵出征了吗?虽然这些年您不在朝的时候,边境时有外敌来犯,但朕不忍心您过于操劳,过早出征呐!”
“臣何时说过要出征了?臣只是拿回属于臣的帅印和兵马。”
“呃~对对对!将军所言极是,您不在的这些年,大殷朝的士兵军心涣散,疏于教管,正好您回来,赶紧把兵马练起来,重振我大殷的士气!”
殷景珩还从未见过小皇帝如此谄媚的样子,看来他是被摄政王给逼怕了。
他收回帅印之后,却依旧不满,继续朝小皇帝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