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两人明晃晃的对话,青年仍像是没听见似的,还迟疑的僵在原地。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在他面前的这块地方一个人都没有,他只是撞上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
青年试探着再往前走了半步,没了耐心的张久夏打算先把他捆起来再说,正抓着青年的手往後拗,青年像是已经意识到了什麽,他大喊起来:「是『远客来』里那群被道长关起来的鬼影子,它们跑出来,它们跑出来了!快去李府找……」
他话未说完,叶田田手疾眼快地一掌劈晕了这青年:「先捂住他的嘴。」
听见里面的声音停了,沈晏清才拄着拐杖往里走,一眼就瞧见了地上躺着的青年。他大吃一惊:「死了?」
任峰没好气道:「死是肯定没死的,叶田田现在哪还有这麽大的力气,能一掌劈死个人。」
张久夏的脸色同样很难看,任峰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现在怎麽办,我们根本没法和这些人交流。难怪酒楼里的掌柜与我说,必须得等年後的法事才能出楼,原来是这样。」
「我们根本不是这里的人,镇上的这些人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的话。」
张久夏蹲在地上用手揪住自己的头发,表情痛苦:「既然无法沟通,我们怎麽能从他们嘴里盘问出幻境的线索?看来还是得回酒楼去,恐怕等过了时间,能自由的出入酒楼了,才能真正的开始搜集线索,破解这个传承的秘密。」
说来说去,张久夏并没有改变过自己的想法。尤其是从昨天开始,就莫名有些疯癫。
沈晏清觉得像他这样一味的将希望寄托在未来极小概率的变故上,反而会错过能了解这道幻境真相的真正契机。
他没多说什麽,皱着眉:「可叶田田不是打晕了他吗……既然能接触到的,会有办法解决的。」
见这青年就这样倒在地上,沈晏清说:「把人绑起来吧,先想想对策再说话。」
他就站在门口的位置,扭头对凌霄和周雨欣说:「先进来,既然镇上有人,免得被人发现了。」
凌霄吹熄了手上的灯笼道:「你们进去把门关上就好,我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人来了,我隔着门缝告诉你。」
他说得勉强也有几分道理。
沈晏清点点头,带着疏离,格外拘谨的关心道:「那你注意着些。」
凌霄没回他的话。
周雨欣进来後,轻巧地将门合上。任峰从屋子里翻出几根麻绳,利索的把青年捆上,他还不忘和叶田田聊上两句:「我小时候常帮我爹娘用麻绳捆小猪崽子扛去卖,你放心,他一定挣不开。」
叶田田笑容温婉,正要说上两句,张久夏冷哼一声:「呵呵,你倒是还挺有心情的。」
任峰嗤笑道:「没有心情又能怎麽呢。」
「你!」张久夏暴跳如雷的指着任峰的鼻子,作势要打人。
叶田田赶忙去拦:「好了你们两个够了,不要再吵了。昨天还没吵够吗。」
任峰嘟囔着:「这又不是我挑起来的,谁让他说话那麽难听……」
两人还在争吵之际,沈晏清正在观察屋子里的摆设。
这里的东西虽破旧,但被打理得很乾净。靠窗用泥巴砌了个土炕,边上的炕头放了一床被褥。
他过去摸了摸,炕是冷的,炉子里也没有火气和灰烬,应该有段时间没有烧过东西了。可桌上明明有一碗现在已经冷了的野菜汤——谁给他的?
叶田田劈的那掌用足了力气,被捆住的青年足足过去了半个钟头才慢慢转醒。
第104章
後颈被劈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这青年趴在地上,呻|吟着睁开眼,见自己像只被草绳五花大绑着的螃蟹,就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你们这些恶鬼丶妖怪……不得好死啊。」
沈晏清把灯笼放在青年的头前,用裹了炕灰的木棍写字:你知道我们是什麽?
他的字不大好看,又许久不写了,因此有些歪歪扭扭。
「哼。」青年怒道:「既然你们有神志,那就是从『远客来』里跑出来的妖怪。谁还不知道你们,一逃出来就学着那帮魔修把主意打到了李老爷高价拍回来的那一批古籍上吗。」
见到他的做法,听到青年的回答,其馀几人皆是眼前一亮。
站在一侧的张久夏抢过沈晏清手里的木棍,继续写到:什麽古籍?
这青年见了浮现在地上的字迹後,竟是冷笑一声:「原来你们这些妖怪连必安阁里放着什麽都不知道。我看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就算当真能被你们进了必安阁,恐怕也没有命从里面出来。」
既然张久夏抢过了这个活,沈晏清并不吭声,他默默的往後退了一小步。张久夏的面皮上浮现出一抹狠戾:「给我打。」
任峰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张久夏就知道使唤人,但听话的一脚踹在这青年的背上。
几脚下去,青年口吐鲜血,终是忍不住了:「听说是十分了不得的功法,源自传说中玄虚灵者留下的修行札记,有人从他的修行随笔中窥探到了他修行的功法奥秘,还有几条被他随手写下的阴毒法术。」
沈晏清是个半路出家修行的半吊子,平日里也不精於学习了解这些书上才能看到的大人物。
听到「玄虚灵者」这四个字,只觉得头昏脑胀,两眼发昏。
文盲不止沈晏清一个,玄都出身的张久夏也听不懂:「这谁?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