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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竞技场的规则（第2页）

“正前方，那个脚步匆匆的技术员。”暴君继续说道，“他的工装口袋里，有方形的硬物轮廓，边缘磨损严重。那不是工具，是老式的ep手雷。他很紧张，手一直下意识地想去碰那个口袋。他要么是去进行一场非法的交易，要么……就是准备去炸掉什么东西。离他远点。”

零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方向，与那个技术员擦肩而过。

“还有你身后，那个一直跟着你的拾荒者小孩。他跟了你三十七米了，在你每次转弯时，他都会躲进人群。他盯上的是你腰间的营养棒。他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握着东西。根据他手指的姿势，那应该是一把用废旧钢筋磨成的锥子。”

零的后背，渗出了一丝冷汗。

“看到了吗？零。”暴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满意的、如同导师般的口吻，“这就是‘世界’的本来面目。它不是由风景和建筑构成的，而是由无数的‘信息’、‘意图’和‘弱点’交织而成的一张网。当你能看透这张网的时候，你就不再需要蛮力。因为整个世界，都会成为你的武器。”

零沉默地走着，他的大脑，正以前所未有的度运转着。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强行灌入了一套全新的操作系统，这套系统冷酷、高效，将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解析、标记、量化成威胁等级和可利用价值。

他有些不适，甚至有些恶心。但这套系统，却又给他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行政服务中心，是铁锈镇里少数几栋看起来还算“体面”的建筑之一。它是一个巨大的、由混凝土和钢铁浇筑而成的堡垒，门口站着四名荷枪实弹的秩序官。这里，是壁垒的统治力，深入到这片混乱之地的神经末梢。

零走了进去。大厅里很空旷，回荡着他自己的脚步声。空气中飘着一股消毒水和纸张霉的味道。一排排冰冷的金属柜台后面，坐着几个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这台巨大官僚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

零找到了挂着“特殊事务登记”牌子的柜台。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胖子。他的制服被撑得紧绷绷的，脸上油光满面，正百无聊赖地用一根金属签，剔着自己的牙缝。他的胸牌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c-。

“什么事？”c-眼皮都没抬，含糊不清地问。

“我要报名参加竞技场。”零说。

剔牙的动作停住了。c-终于抬起那双小眼睛，懒洋洋地打量了零一番。当他的目光落在零手腕的能量抑制器上时，嘴角咧开一个嘲弄的笑容。

“新人？戴着狗链子也想去送死？今年的傻子，好像格外多啊。”

他从旁边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个电子写字板，扔在柜台上，出“砰”的一声响。

“流程懂吗？签了这份‘自愿牺牲协议’，然后去旁边的生物识别仪上按个手印。协议内容自己看，简单说，就是从你踏进竞技场的那一刻起，你的命，你身体的每个零件，都属于壁垒了。就算你被人打成肉酱，你的家人也别想拿到一分钱的抚恤金。当然，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没家人。”

零拿起写字板。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冰冷的法律条文。他没有细看，只是在最后那个签名栏上，写下了一个“零”字。

“很好，有魄力。”c-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旁边一台看起来像自动贩售机的仪器，“去那儿，按手印，扫描抑制器编码。系统会自动给你建档，分配第一场比赛。你的代号、对手信息和比赛时间，会直接送到你的个人终端上。没有终端？那就自己去大门口的公告牌上看。下一位！”

整个过程，c-没有再多看零一眼。仿佛在他眼里，零已经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件即将被送上流水线的、等待报废的物品。

零走到生物识别仪前，按照指示，将手掌按了上去。冰冷的扫描光束划过他的掌心，紧接着，另一道红光，开始扫描他手腕上的抑制器。

【身份确认：零】【权限状态：b-区，受监管活动】【能量抑制器编码：z-oo-t】【竞技场资格申请已受理……】【正在为您匹配第一场‘资格赛’……】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大厅里响起。

【匹配成功！】【代号：囚徒-zoot】【赛事：资格赛-‘开胃菜’】【时间：今日，:oo】【场地：号屠宰场】【对手：腐臭双头犬（x）】【预计胜率：】

【贡献点奖励：基础存活奖oo点。击杀目标，每只额外奖励oo点。‘精彩击杀’可获得额外浮动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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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您……武运昌隆。】

当那低到可笑的“”胜率显示出来时，柜台后面的c-，出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零没有理会。他只是默默地记下了所有信息，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冰冷得像停尸间一样的地方。

他没有直接回集装箱，而是根据路标的指示，来到了竞技场的所在地。

那是一个矗立在铁锈镇边缘的、巨大无比的圆形建筑，像一头匍匐在地的钢铁巨兽。它的外墙，由一块块厚重的、锈迹斑斑的合金板拼接而成，上面布满了陈旧的抓痕和能量武器造成的焦黑印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生过的无数次血腥搏杀。

零没有进去，只是找到了一个对外开放的、位于高层的公共观景台。

站在厚厚的防爆玻璃后面，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了竞技场的内部。

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坑底的地面，是由黑色的、不知名金属铺就而成，上面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沙土。无数年的鲜血，已经将那些沙土，浸染成了永远也洗不掉的、令人作呕的深褐色。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各种狰狞的尖刺和机关，巨大的探照灯，像一只只冷酷的眼睛，将整个场地照得亮如白昼，无处藏身。

此刻，场上正进行着一场战斗。

一名身材魁梧的、身上画满了纹身的壮汉，正挥舞着一把巨大的链锯斧，与一头外形酷似蝎子的、体长过五米的畸变体厮杀。那怪物的甲壳坚硬无比，链锯斧砍在上面，只能溅起一串串火星。而它的两条巨螯和那根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尾针，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致命的破空声。

观景台里，和零一样看热闹的人并不少。他们大多是铁锈镇的居民，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的表情，大声地为场上的战斗下注、呐喊、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