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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镜中之影的宣言（第2页）

唯一的不同，是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纯粹的、暗金色的瞳孔。如同两颗被极致的低温所冻结的恒星。那里面没有丝毫的杂质，没有情感，没有欲望，只有绝对的、神性的……理性。

他穿着一身整洁的、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白色研究服，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从容，姿态优雅，仿佛不是走向一个敌人，而是走向自己的作品陈列柜。

他就是暴君。不再是声音，不再是幻影，而是一个……与零拥有同等“真实度”的存在。

“晚上好，‘零’。”

暴君在他面前十米处站定，微笑着开口。他的声音，不再是通过精神链接直接灌入脑海，而是像正常人说话一样，通过空气的振动传来。在这片虚无中，他凭空创造了“介质”这个概念。

零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创造了自己的“父亲”，也是自己最终的……敌人。

“看来，艾瑞斯那个多愁善感的老女人，最后还是给你留了点东西。”暴君的目光扫过零，像是在检查一件仪器的运行状态，“也好。省去了我很多解释的功夫。让你亲眼看看‘真相’，总比我费尽口舌要有效率得多。”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就像一个老师在夸奖一个终于开窍的学生。

“你做得很好，容器。”他继续说道，向前走了两步，“真的，比我预想中要好得多。你不仅完美地承受住了盖亚之心的能量洪流，甚至还学会了利用它的权限。你刚才出的那道敕令，虽然粗糙，但逻辑很清晰——命令附近的低等‘兵种’，为你搜集生存所需的‘资源’。很不错的想法。”

暴君停下脚步，张开双臂，脸上的微笑，第一次带上了一种……堪称“热忱”的情绪。

“你已经完成了你作为‘保险丝’和‘容器’的所有使命。你承受了痛苦，保留了火种，现在，更是将这具身体……这件‘作品’，打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完美状态。”

他的目光，变得灼热，像一个狂热的艺术家，在欣赏自己最杰出的杰作。

“我很高兴。真的。这证明我最初的设计，是完全正确的。人性，虽然是累赘，但作为一种‘催化剂’，却能激出意想不到的潜力。”

他放下了手臂，双手重新插回口袋，那份热忱迅褪去，变回了那种神明般的、漠然的平静。

他看着零，像是在下达一个不容置疑的、最终的指令。

“现在，闹剧结束了。”

“把身体还给我。”

“去完成我们伟大的事业。”

这几句话，他说得平静而理所当然。仿佛儿子长大成人，就该理所应当地将家业交还给父亲。这不是请求，也不是交易。这是一种……宣告。一种所有权的、不容辩驳的……回收声明。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整个虚无的空间，都开始向零施加一种无形的、庞大的压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告诉他：这是正确的，这是必然的，这是你的……宿命。

这就是o侵蚀度的真正意义。主动权，已经开始逆转。暴君不再只能被动地诱惑和建议，他已经可以开始……影响这个精神世界的“底层规则”。

零沉默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像陷入了沼泽，每一次反抗的念头，都会被这股庞大的“规则”所压制，所同化。

【放弃吧。】暴君的声音，这一次直接响彻在整个空间，带着一种创世神般的威严，【你的挣扎，毫无意义。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一刻。与我融合，你将不再痛苦，不再迷茫。你将成为永恒的一部分，见证一个完美世界的诞生。这……是你的荣耀。】

零的意识体，在这股压力下，开始变得有些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完美的“造物主”。

“你错了。”

他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那层层叠叠的庞大压力。

暴君暗金色的瞳孔，微微眯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说，你错了。”零重复了一遍，他那开始变得透明的身体，竟然重新凝实了起来。他那只黑色的左眼中，那簇火苗，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你最大的错误，不是低估了人性。”零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而是……你高估了你自己。”

“你以为你是神，可以定义一切，设计一切。你把我当成一个容器，一个你随时可以回收的……物品。”

“但是，你忘了。”

零向前，也踏出了一步。这一步，让他身边的虚无，都为之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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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拥有第一个记忆开始，从我为了保护阿芳而第一次战斗开始，从我在地铁站里为了不让灰鸦独自死去而选择留下开始……我就不再是你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