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凛洲有点嫌弃这在手里动来动去的小家夥,把它放到地上。
凯撒抖抖身子,并不怕生,晃晃悠悠地转圈观察周围环境,时不时耸动黑黑的鼻头,到处嗅闻。
裴煜站在原地,出神地望着凯撒。心思简单的小狗仰起头来,已在几次目光交换间熟悉了他,主动地走过来,蹭了蹭他的裤腿,最後俯在他脚边。
小脑袋高高扬起,尾巴晃了几晃。
裴煜心念一动,缓缓蹲下身,伸手抚过毛茸茸的小狗脑袋。
初次见面的小狗不但不怕他,尾巴反而摇得更欢了。脑袋一个劲儿地往他手心里拱,柔软的绒毛掀起一阵细密痒意。
他摸了一下,再摸了一下。忍不住,又摸了一下。
“凯撒。”
他喊一声,小狗立马摇摇尾巴回应他。
裴煜嘴角噙上一抹不自知的笑意,然而正要再次伸出手时,地上的小狗突然再次腾空,被那双嫌弃它的大手抱了回去。
裴煜跟着起身,路凛洲又把凯撒往怀里圈了几分,和他拉远距离,全然不顾小家夥嘤嘤嘤的挣扎,沉着脸道:“它该回房间休息了。”
裴煜:“……?”
裴煜疑惑地跟上路凛洲,因为这过于全套的戏码,惊讶在脸上足足停滞了好几秒。
新收拾出来的大卧室干净整洁设施齐全,两米大床上只孤零零地搁了一只小奶狗。可怜兮兮的小东西扒拉在床边探出身子,努力伸长身体也远远够不到地面。
凯撒使尽浑身解数都下不了床,用粉色的小肉爪挠了几下被单,哼哼唧唧发泄不满。
哪怕真要把小狗当成孩子养,也不该单独给它弄一个房间。没人照顾不说,好好的床肯定也会被弄得又脏又乱。
裴煜就要过去把凯撒抱下来,路凛洲却一擡手拦住了他,拒绝他继续和凯撒接触。
“它该睡了。”路凛洲说,“小孩子要多睡觉。”
裴煜默然。
路凛洲,真的有病。
……
不管怎麽说,凯撒的到来给枯燥无味的豪宅生活增添了不少趣味。
裴煜恢复记忆後不如以前那样嗜睡,从早到晚没事就逗着小家夥玩儿,小狗的精力也旺盛得很。小狗的卫生问题是一个大麻烦,好在都有帮佣负责处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无痛当了爹。
他不确定裴家是否能彻底帮自己摆脱路凛洲的纠缠。而且,如果借了裴家的帮助,他毫不怀疑路凛洲会对裴家出手。
他同样不确定裴家是不是另一个樊笼,是不是如路家这样鈎心斗角的名利场。
也不确定路凛洲对他的感情深浅,倘若有感情的话,这将是其中最令人难以捉摸的变数。
裴煜出神地摸了摸软乎乎的小狗脑袋。
小家夥的品种他也从网上查到了,是捷克狼犬。小时候长得潦草寒碜,长大之後倒是和他猜测的一样,十足帅气,与凯撒这个名字很相称。
湿意猝不及防卷上指尖,裴煜一颤,偏头看向正拖着一节小舌头,哼哧哼哧呆头呆脑的凯撒。
也不知道路凛洲是怎麽找到这种……眼睛颜色和他极为相似的狗的。
但除了眼睛,这家夥的一切神态举止都更像它亲爹路凛洲。
他抽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手上的口水,不和小狗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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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裴煜从楼上窗户看到驶入豪华庄园的轿车,先一步下楼等待。
路凛洲还没进门,被留在二楼的小奶狗居然蹬着小短腿儿,艰难地跟下了楼,凑到他脚边一拱一拱。
裴煜弯下腰,把凯撒嘴里叼着的球拿出来,用力一掷。
小圆球在空旷的豪宅内部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落地後又咕噜噜滚出去几米。
“去吧,凯撒。”
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兴奋的小狗已经一溜烟儿地冲了出去,捕猎本能充分发动,四脚并用奔向小球。
开门声响,他收起唇边的笑意,旋即正色。
趁着路凛洲反手关上的刹那,他从拐角闪身出来,大步一迈,把路凛洲挤在门与玄关之间。
“别动。”不带任何威胁的警告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