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也转过身,与他隔着十几米距离背对着背,对着身边的闵芝道:“抱歉,我先离开一会儿,去趟卫生间。”
“去吧。”闵芝仍回以他微笑,“不用急,我也不会在这里等你。”
随後又冲他一挥手:“我先去找我妈啦,下次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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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煜穿过幽静的长廊,慢慢走到卫生间门口,脸上那点笑意已然彻底散去。
他看了看镜子里精心打扮过的自己,就如外边所有天生富贵的人一般,挑不出一点毛病。
现在有了裴家小少爷的身份,搭讪的人依旧不少,但不会再有人像以前那样下流又低俗地动手动脚了。他连手指都不需要动弹,一切麻烦都不会主动找上他。
他用不着自己动手反抗,也不需要别人为自己出头。
这都是好事,不是吗?
半晌,他将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方,却没有水流出来。
可能是感应器迟钝了。他又多试了几次,一会儿将手擡高一会儿放低,为了洗个手也耐心得很。
因为出着神,他倒是没想到可以换成旁边的水龙头。
这时又有人进了卫生间,直接占据了旁边的水龙头,哗哗水流声很快响起。但熟悉的脚步声早已先一步传进了他的耳里,水声也无法掩盖那过分熟悉的气息。
是路凛洲。
这下,迟钝的水龙头就成了尴尬的来源。他这边的水龙头还没有反应,路凛洲已经洗完手了,抽了张纸正在擦。
若有若无的视线通过镜子的折射,投到他低敛的眉目上。
路凛洲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点儿都不急着走。
他不走,裴煜也不好走,洗手还洗不成。
裴煜耐心耗尽,无端的烦闷感涌上心头,这时突然从身侧横过来一只手,准确拿住他的手腕。
他立刻偏头望去,路凛洲却半垂着眸,在暖光灯的照耀下,锐利的眉宇都显得温和了不少。
路凛洲却只带着他的手腕挪动了几厘米,然後说:“我在外面听人说这个感应器有点问题,把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反而出不了水,得偏一点。”
他说完就礼貌地松开了手,裴煜失去禁锢的手微微一抖,清澈微凉的水流恰好倾泻而下,让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所以路凛洲刚才的举动……只是为了帮他这麽一个小忙?
虽然这种事完全可以口头告知,没必要多此一举身体接触。但不管怎麽说,都和他预想中的太不一样了。路凛洲温和绅士得让他感到陌生。
……这是好事。
他张了张嘴,正要回一声“谢谢”,但在转头的瞬间,路凛洲已经一闪身出了门。
他收回目光,慢慢地洗完手。
卫生间外的长廊空无一人。
路凛洲和以前不一样了,已经因为他多次的拒绝彻底放下了,怎麽可能会在这儿堵他呢。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边挂上得体的淡笑。要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但得先回去和裴少榕说一声。
他走了几步,明亮的大会场近在眼前,而一股来自黑暗拐角的猛力拉得他一个踉跄,他顿时失重,後背撞入柔软而坚韧的怀抱中。
身後起伏的胸膛和灼热的呼吸都是那样熟悉。
熟悉得让他没有惊呼出声,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反抗。
随後又伸来一条手臂,虚虚环住他的脖颈:“别动。”
路凛洲用唇瓣贴住他耳廓,呼出一口情难自抑的热气,嗓音含笑:“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成为全场焦点的话……”
“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