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北风呼啸丶大雪纷飞,被窝里两个人相拥着,低声说些细碎的话。
就好像寻常的夫妻一般,夜里妻子睡不着了,拉着丈夫闲聊。
陈宁安意识模模糊糊,临睡前,他还不忘转过身,背对着楚铮,将眼睛上的面罩拉到嘴唇上。
楚铮安静躺着,用灵力不厌其烦地拓宽他的经脉。
灵力刚游走一圈,熟睡的人就自己转过了身,主动跑进了他怀里。
楚铮单手揽着他的肩背,隔着面罩,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清早。
陈宁安从楚铮胸膛上支起脑袋时,心中竟然没有太过惊讶。
他眨巴几下眼睛,等困意下去後,轻声道:“二少爷,今天我要去一趟灵田,天黑前回来。”
楚铮睁开眼睛看他:“行,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陈宁安已经习惯了,他点了点头,掀开被子越过楚铮爬到床边。
楚铮屈起一条腿,单手枕在脑後,专注的看他束发丶穿衣。
陈宁安穿好衣裳鞋子,站在床边抖了抖衣摆,出门去洗漱。
回来时,楚铮已经衣着整齐的坐在了桌边,陈宁安嗅着鼻尖的蟹香味儿,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楚铮将拆好的蟹肉搁到他身前:“先喝两口汤,垫一下再吃。”
“知道了。”陈宁安听话照做。
饭後,楚铮御剑把他带到西山灵田,掏出一件披风给他穿上。
陈宁安揣着手,沿着田垄往上走。
等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此方天际,陈宁安在雪地上来回走着,脚下持续响着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感觉他跟楚铮现在的相处状态很奇怪。
自从他说他要走之後,楚铮就没再离开过家,甚至很少出院子。
楚铮每天也没有懈怠过修炼,照常打坐丶练剑。
他的一日三餐,楚铮都坐在一边。
晚上两人同睡一榻,每天早上睁开眼,他都能看到楚铮躺在他身边。
陈宁安从怀里掏出那张身契,心越来越沉。
在一片大雪纷飞中,花园里却生机盎然丶争奇斗艳。
陈宁安蹲在地上摆弄阵法,小心地呵护着这株朱颜花。
楚铮站在他旁边,用结界严严实实罩住他。
花枝顶端的花骨朵正含苞待放。
楚铮凑近嗅了一下,点头道:“你是真厉害,竟然种出了九瓣朱颜,这花不错,以後我给你戴头上。”
陈宁安手上一顿,低着头,没有吭声。
临近年关,各处用花卉的地方比较多。
陈宁安被楚正桦喊过去帮了几天忙。
楚正桦看着他欲言又止,几次都想张嘴说话,却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陈宁安倒没有疑惑,毕竟他半年前就跟楚正桦说要离开楚家,结果现在还待在这里。
“桦小姐。”陈宁安道,“那株九瓣朱颜这两天就开了,我晚上回去把它移到盆里,明天一早送给你。”
楚正桦摆了摆手:“我现在太忙了,走不开,你不是知道地方吗,你送过去就行了。”
陈宁安没有推诿,应了这个差事:“好。”
虽然沁芳城离楚家不远,但是来回一趟也得时间,就算陈宁安天不亮就走,也得深夜才能回来。
楚铮是不干涉陈宁安的行动,但是每次陈宁安说要出门,楚铮的反应都不太好。
陈宁安不想多事,只跟他说自己去西山灵田。
楚铮没说旁的,把他送到灵田就走了。
陈宁安今天要去万宝行谈一笔生意,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他翻了翻荷包,从里面挑了一件群青色的锦袍。
一束阳光打在了他的衣襟上,领口的缠枝暗纹折射出一个“铮”字。
陈宁安打理好自己,楚正桦派过来的化神修士站在他身後,两人同坐一艘灵舟,离开了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