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颂远垂眸,抿了口茶,丝丝袅袅的热雾模糊了他眉间的沉冷,“怎麽,来前喝酒了?”
馀淮也瞥了他一眼,剥橘子的动作慢了一分:“我什麽时候拿这种事情和你开过玩笑?”
祁颂远擡了擡眼皮,“毕竟蠢了五年。”
好友的嘴毒和刻薄虽迟但到。
馀淮也倏地将手里剥了一半的橘子朝他丢过去,明明是趁其不备,但他就是能头也不擡地便轻易接住,反应敏锐得令人惊叹,甚至让人怀疑这家夥是不是在国外经历过什麽暗杀,这才练就了这种功底。
祁医生不紧不慢地就着方才的纹理,继续分离黄绿色的外皮与橙心,医生的手接触的都是精密的仪器,此时此刻,也仿佛是描摹柑橘的脉络。
他的动作给人一种观赏性极强的松弛感。
馀淮也盯着看了会儿,脊背也自然松弛了下来,无骨似的陷在了沙发靠背上,完全没有了端正的教授样。
接过他递来的成品橘,馀淮也吃了一瓣才找补道:“爱情这种东西,沦陷後比较容易失去理智。”
祁颂远擦去指尖沾上的橘子汁,闻言,嗤笑一声:“是吗,聪明的馀教授。”
显然,一贯冷静自持的祁医生并不认同,嘲讽的十分明显。
馀淮也识趣地不和理性过头的好友继续辩论。
祁颂远目光转而落在青年教授有些许泛青的眼窝,转移了话题,“最近还有失眠的症状?”
馀淮也早些时候常有失眠,来这的频率也很高。
好友虽然是心理医生,但奇妙的是,治疗这些也有一套合理的物理疗法。
祁颂远起身,高大的身躯立在桌侧,手臂伸到他手边,算是借给他,“既然来了,一起帮你做一次治疗。”
好友一向说一不二。
馀淮也还没有应允,身体就被他健硕有力的手臂不容拒绝地拽了起来,人转瞬被他半搂在了怀里。
他轻易就撞上了那天那位客户蠢蠢欲动想要触碰的性感胸肌,藏在洁白简约的衬衫之下,略微一施力,肌肉线条便充满力量的鼓起,那天咖啡将他胸前淋透,还是若隐若现,现在倒是有了实感。
……也不知道是怎麽练得。
馀淮也短暂的羡慕了一下,神思却放在另外一个事情上。
一路从客厅到理疗房,好友都是搀扶着他,肢体的接触一点都没有少。
但他并没有听到什麽奇怪的声音。
馀淮也心中暗暗将好友归类为和弟弟一样不会出现“心声”的范围。
“发什麽呆?”
好友搀着他的手臂,说话的声音从相触的肌肤共振一般,磁性低沉的调子仿佛荡在耳畔。
馀淮也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腰间拢住他的手无形中又收拢了一些。
“没事,想点事情。”
馀淮也爬上了理疗床,这床其实和按摩的床垫差不多,但这里的装修高级,用的床也高级,所以指代的名称也显得格外的雅致。
他最开始的时候也想不通怎麽心理咨询室还会放这种东西,但自己亲身体验了一回之後,既享受又就感慨现在的职业确实越来越如同年轻人所说的“卷”了。
祁颂远这个心理医生的按摩技术非同一般的好,配上房间内摆置的舒缓神经的香薰,确实非常容易産生昏昏欲睡的感知。
说起来,因为体验过好友的优质服务,馀教授不是没有想过去按摩店里面消消费。
他趴在软枕上,感受到後腰的力度,出声道:“外面按摩店里面有没有你这种水平的?”
“错误的按揉不利于血液流通。”好友似是嗤了一声,“来我这你很嫌弃?”
馀淮也笑道:“我哪敢嫌弃祁医生?”
“最好是这样。”祁颂远道。
陌生的指腹触感移到後腰,略一施压,馀淮也很轻地皱了下眉,而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爽感。
好痛。
但馀教授只是默默地揪紧了软枕的一角,手背略微泛青,青筋痛苦的绷起,仿佛一条绷紧的弦。
似乎是察觉到他微妙的生理反应,身後那道力度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