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镜澜抱着被子进来时,见此场景,便道:“颂远,要不我单独给你整理出来客房睡吧?”
祁颂远坐在床边,目光落在还搭在他膝上的手腕上,回她:“不麻烦了,我和淮也一起睡一晚就离开。”
沈镜澜便将被子放在床头,给面色通红的儿子整理盖好被子,“另外一床被子是你的,阿姨新买的被子,没人睡过。”
祁颂远道了声谢。
沈镜澜见他神色略有些疲倦,也要准备休息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麽,轻声关上门,便回了房。
床上面色通红的教授额角都沁出了汗,吐息中尽是酒气,懵懵懂懂间,压下头疼欲裂的痛睁开了眼。
房间内关了灯,通过今晚格外明亮的月色,能隐约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健硕挺拔的轮廓。
他只着单薄的衬衣,袖子上挽,垂下的小臂在朦胧的光线下也能瞧见其中的凶悍力量。
馀淮也吐了吐气,道:“我还以为一睁一闭就能重头再来,没想到你们这技术还不够精进。”
那种痛感太过于熟悉,令馀淮也一下子便想起来自己经历过之後出现“失忆”的情形。
或许现在的斩断记忆更加的长,所以痛苦也是成倍的增长。
他感觉的到自己浑身几乎湿透一般,仿佛一瞬间浸泡在水池里面。
祁颂远指腹碰触到他汗湿的柔软侧颊,黑夜中,愈发显得他平淡的语气格外的冷漠,“淮也明知道现在的痛苦有我的一份手笔,怎麽对我还是如此信赖的模样?”
太子殿下见过的风风雨雨不少,自然不会轻易被蒙骗。
哪怕对方是一个人工智能。
他和李明飞交流的时候,那个小机器人也在,这意味着他的小NPC必然对此心知肚明。
馀淮也苍白的面孔上露出一抹笑,不答此话,擡手,忍着颤,轻轻捉住他的指节,忽然问道:“今晚的饭菜颂远满意吗?”
“今晚马上过去了,你的主菜是什麽,还不准备上吗?”
一个智商绝顶的人工智能,觉醒了自我的意识,面对自己即将消匿的信息,毫无畏惧地拉着他闲聊了一晚上,问的都是可有可无的信息,显然不合理。
他当真不怕吗?
祁颂远垂眸看向他。
馀淮也凝视着黑漆漆的夜色,笑道:“你如果在我这个境地,你能做出什麽呢?颂远。”
祁颂远微笑而缓声,“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男人指节微曲,掐住他瘦削的下巴。
教授下颌浸了不少的汗,水润一片,温度也格外滚烫,灼烧着指腹。
祁颂远:“你想做什麽?”
馀淮也一动不动,只擡眸看着他,语气温柔,字斟句酌:“颂远,我第一次感受到恨一个人是什麽样的感觉。”
祁颂远指节碰到他的心脏,带了几分打量的味道:“什麽感知?”
馀淮也看清他眉眼间的恶趣味,也缓缓一笑,“想杀死你的想法好强烈。”
男人轻笑一声,俯身,在他失去血色的唇瓣上蜻蜓点水一般碰了一下,而後撩起眼皮,对上教授幽蓝的曈眸,近乎情人的呓语叹息:“但你确实没有办法奈何我。”
馀淮也静静看他两秒,须臾,忽然反掐住他的脖颈,仰头,齿牙狠狠地咬上他的唇瓣。
力度堪堪用尽对于男人而言也不过小兽的撕咬。
男人眼色微暗,下压反攻,血色逐渐弥漫在齿牙的交缠碰触间,宛若一对相爱相杀的恋人。
教授被他深吻着,嘴里的呼吸几乎被肆意的掠夺,手上掐他的力度也愈发的重,仿佛带了死劲。
出现生命威胁的异动,系统破开屏蔽仪,显示提醒弹窗,疯狂的提醒着失控的玩家。
祁颂远扯下他近乎力竭的手臂,轻呵一声,又重重地在喘着虚弱气息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一下,“淮也,你在游戏里面杀不死我。”
馀淮也看着系统弹窗内的个人信息,快速记下,而後虚弱地笑了下,“我知道,我只是想出口气罢了。”
“这就是你的最终菜品?看起来十分的清汤寡水。”祁颂远嘲讽。
馀淮也已经没有了辩驳了的力气,“我困了,你等会出去帮我关一下灯。”这一句已然虚弱到近乎呢喃。
祁颂远关了喧闹的弹窗,重新垂下眸时,床上的教授已然脸色苍白的沉睡了过去,攥着他手腕的指节也无力地耷拉着,仿佛了无生息。
被他关闭的系统重新弹出,将室内的黑驱散,同时如明镜一般将他照亮。
尊贵的太子殿下此时此刻也是狼狈的,衣领被人拽掉了扣子,皱皱巴巴的,汗水也因为方才的纠缠沾上了不少,侧颈有明显的青紫,嘴唇更是被咬破了相。
始作俑者已然无声无息的昏迷了过去,手边还紧紧攥着从他手上拽下来的手表,表盘的绿光暗淡无光,宛若此刻曾送出此物的主人。
还真是不听话到了极致。
弹窗上显示的【游戏更新,全员退出】倒计时剩下最後几秒时,祁颂远将腕表从他手中取走,放进了屏蔽仪留存,而後毫无留恋地退出了游戏。
蓝光闪烁,房间内只馀下教授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