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淮也看了眼日历上“五周年恋爱纪念日”的标注,便知道了今天课前男朋友联系他那通电话的邀约是何缘由。
很微妙的感受。
当他从教室到上了肖秘书来接他的车时,心头都格外的平静,又甚至有点轻微的不耐烦。
车窗外的景色在相对运动中变得扭曲丶畸形,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
馀淮也敛回视线,摘下了眼镜。
坐在前排正在给上司发消息的秘书停下了打字的动作:“教授,您看起来有些不开心,是发生什麽了吗?”
馀淮也看到他闪烁的屏幕:“你在给他发消息汇报我的行踪吗?”
教授眉间藏着一点淡淡的阴翳,神色有些平淡,他语气还是保持着温和,却有着隐隐的威严感。
秘书知道他一向不喜欢这一点,解释道:“先生只是询问您是否已经出发。”
馀淮也语气很淡地嗯了一声。
他揉了揉额角,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气感到些许烦躁,压了压胸口的郁气,又道:“今晚我们在哪里吃饭?”
“礼记。”秘书道,“先生知道您喜欢他们家的菜,为了预约最新鲜的食材,提前了很久和他们沟通好的。”
印象里面的男朋友也是这麽一个面面俱到的人,或许是出身名门的缘故,这也让他做事极其有礼数和风度,为人处世非常的沉稳低调。
除了偶尔比较霸道地喜欢过分掌控他的行踪之外,他们之间鲜少有矛盾冲突。
或许是因为他们马上要步入婚姻了的原因,馀淮也最近总是对男友颇有抵触。
他也不知道上次自己怎麽就忽然答应了男友的求婚,毕竟他们才刚刚大吵一架,因为他发现男友未经允许在他的手机内安装了定位。
车子缓缓停下,餐厅的接待为他开了门。
馀淮也敛下繁杂的思绪,下车,对帮忙开门的服务员道了声谢。
服务员带着他一路从长廊走到包场的大厅,馀淮也走的慢,偶尔观察这里的景色,总是有些隐隐约约的觉得上面应该有些什麽的空荡。
再往里面走,一道悠扬的韵调传来。
暗红帘幕垂坠如天鹅绒声带首先映入眼帘,其次是珐琅穹顶的吊灯,鎏金的光晕垂落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水晶杯沿与低音提琴弦共振嗡鸣,钢琴师的尾戒掠过黑色的琴键,勾勒出另外一个淡雅的世界。
侍者端着鎏金餐盘走到唯一一席有客人等候的餐桌旁征询。
男人侧颜便可见轮廓分明,绿眸丶高鼻丶薄唇,五官深邃而具有天然的威压感,两指轻擡,举手投足尽是雅致和冷淡。
侍者颔首,馀光瞥见客人目光所及之处出现的面色温和的青年,不再打扰,恭敬离开。
男人主动起身替他拉开椅子。
馀淮也落座,又与他道了声谢。
“不用和我这麽客气。”
馀淮也听见他略显冷淡的口吻,擡眸,对上那双碧玺宝石一样的绿眸,心有所感,“颂远。”
教授打量的目光并未遮掩,很是明显。
祁颂远垂眸看向他:“怎麽,不认识我了?”
馀淮也抿了抿唇,总觉得有些怪异,方才他竟然想要脱口而出的是颂远早先的朋友黎易初的名字。
魔怔了吗?
见他带了两分关怀的打量投来,馀淮也便自觉压下心中的古怪,面色温和地道:“没什麽,太久没见你,怪想你的。”
男朋友前不久才从国外出差回来,他们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早先的记忆仿佛已经久远了似的。
祁颂远闻言,眉梢微挑,扯了扯唇笑道:“我也很想你,淮也。”